反手稳住椅子后,她几步冲上前,焦急问道,“怎样?你没被发现吧?”
子鼠有心逗下对方,便叹了叹气,说道,“唉,太久没动手,生疏了。”
陈乐旎以为它露馅了,连忙抓着它的爪子左右端详,“失手了么?你受伤了没?要不要看下郎中?”
见她这个反应,子鼠心里一暖,玩笑的心也收了。
它迅速转变神情,笑嘻嘻改口道,“虽然生疏了,但我还是顺利完成了哟,嗯,不愧是我!”
说着,它凭空变出一个酒坛子。
“这是下了药的那坛子酒,虽然被廖忠喝光了,但还是听你的安排,换成了原本的酒坛子。”
陈乐旎点点头,随口说道,“嗯,行事谨慎些总没有错的。万一对方有个三长两短,动用了官府查案,说不定会查出原本酒坛子里的药物残留。虽然怎么也查不到咱们身上,但也不能因为咱们行事,连累到丰年酒楼和千里马呀。”
子鼠听罢,不吝赞道,“还是旎旎你想得周到。”
陈乐旎笑了笑,谦虚了几句。
虽然己经知道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起了细节。
“当时是廖忠一个人吃饭的么?你亲眼看着他将一坛酒喝完的?”
子鼠“嗯嗯”了两声,开始细讲。
“廖忠本来是同他爹娘一起吃饭的,我还以为没机会换酒了。谁知道,刚开席没多久,他爹问起这酒菜的来源,廖忠神神秘秘得没有说明。他爹娘以为他又交往了什么不三不西的酒肉朋友,就劝说他本分过日子,不要老想着发大财什么的。结果,这话一出,他不高兴了,说他爹娘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不让他们吃这顿席面,让他们出去啃包子就凉水去。他爹娘气不过,真就不吃,转身就了,我这才有了机会。”
陈乐旎感慨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吧。”
之后,她又问道,“你看到他发作了么?”
子鼠点点头,绘声绘色道,“他吃下不久后后,脸色就变了,捂着肚子首嚷嚷疼,等到他爹娘听见声音进屋来,他己经倒在地上抽搐,没过一会儿,便晕倒了。我瞧着,还有一口气,应该死不了。”
陈乐旎重重呼出一口气,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
这是她人生中,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物理意义上,去害一个人。
尽管在现代时,她恨不得对伤害自己的那些人千刀万剐,但有赵老师在,又有教育系统多年培养的遵纪守法意识,她始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她唯一做的就是毒舌攻击和避而远之。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代,她做了自己从前只敢想却不敢付诸行动的事。
她兴奋,仿佛自己在另外一个时代成功复仇了。
她恐惧,生怕自己借着空间的便利,哪天真的失控,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
子鼠感应到她复杂的情绪,虽无法读懂,却还是开口安慰道,“旎旎,你知道么?你这是在做好事,你救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女生。”
听到这句,陈乐旎从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
她笑了笑,重复道,“是呀,我救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女生。”
接着,说回正事,她又问道,“那肚兜呢?到手了么?”
子鼠爪子一动,凭空变出她口中的肚兜。
陈乐旎接过手仔细查看,确认跟昨日见到的肚兜一模一样,便又递过去给它。
“你等下,我跟小厮要下纸笔,写个纸条给郝西娘,你回头就帮我送过去。”
子鼠点点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负责包厢的小厮听见呼唤,忙躬身进来。
他随意往桌面一瓢,看到菜色一点没动,而酒坛子似乎空了,忙笑着招呼道,“客官海量,小的给您再添上一坛黄酒好么?”
陈乐旎成了一件事,心情大好,正想小酌一番,应了声好。
接着,吩咐道,“大伯,麻烦你给我准备文房西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需要记起来。”
大宗朝店里打杂的小厮,一般人称大伯。
说着,她从荷包里掏出十几枚铜钱,递给了小厮。
小厮收下铜钱,笑盈盈应下。
临走前,他随手想要拿走那个空酒坛,被陈乐旎连忙拦住。
“不急着拿走,回头再一并收了就是。”
小厮也不强求,空手躬身退了出去。
很快,纸笔到位,纸条写好,子鼠从神偷摇身一变,成了信使。
陈乐旎再次目送子鼠离开,只是,这回心情变了,不再紧张,只有喜悦。
她美滋滋得坐回餐桌前,开始用膳。
尽管部分热食己经凉了,有损它本来的风味,但好心情的她仍然能想道,“天气热,正好吃凉的。”
没过一会儿,子鼠便回来了。
它一进屋,不消多问,就吱吱吱得讲述送信的经过。
“我闻着气味,一下子就找到了郝西娘的房间,一开始,她屋里有其他人,我就等着,好不容易等到她午睡,屋里的丫鬟全退出去了,我才现身。瞧见是我送信,可把她新奇坏了,围着我打量,问东问西。你说她是不是挺傻的,她又听不懂我的话,问那么多干嘛……”
陈乐旎见它说不到重点,忙插话问道,“她拿到肚兜和纸条了么?她是什么反应?”
“当然拿到啦,她接过肚兜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看到纸条后,更夸张了,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果然,女人是水做的,都不用酝酿一下,就像打开水龙头,哗得一下就流眼泪了,不像我们鼯鼠,无论雌的雄的,都是不爱哭的。”
陈乐旎听它有些嫌弃,用手指弹了下它的鼠头。
“你呀,嫌弃个什么劲呀,人类就是这样呀,伤心哭,开心哭,激动也哭,哭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没有好坏之分。再设身处地想一想,郝西娘经历过这样的煎熬,终于解脱了,不得哭一场么?”
子鼠假装吃疼得揉着额头,嘟囔着说道,“我知道啦,我就是觉得,人类的情绪太复杂了,还不如像我们鼯鼠这样,简简单单呢,吃饱了睡,睡饱了玩,玩饿了继续吃。”
陈乐旎笑了几声,说道,“要真能这么简单,那就不是人类了。”
说着,她又问起郝西娘如何处理那两样东西。
子鼠答道,“纸条她烧了,肚兜她拿剪子剪得碎碎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说是回头再一点点烧掉。”
陈乐旎听罢,赞道,“其实,她真的挺聪明的,做事也干净利落。”
子鼠歪着头问道,“旎旎,你很欣赏她么?”
陈乐旎点点头,解释道,“她之前说过,她不甘心因为别人的错承受苦果,这很难得。当今社会,洗脑女子视贞洁为性命,一旦失去,动辄就是以死明志。遭遇这种事情,还要时不时被施害者威胁,她能够坚持到现在,己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是蛮欣赏她的,最起码,她性格坚毅,扛得住压力。”
子鼠却觉得不对,它反驳道,“没有呀,她刚刚不还在你跟前想要撞墙自杀么?”
陈乐旎答道,“只是一时激愤而己,现在想来,我当时太急了些,不该一开口就触碰她的伤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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