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急需吐露的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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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急需吐露的醉言

 

一口气骂完,他又倒回椅子上,望见酒坛子,端起就是一通灌。

喝完,他一脸神秘得冲着陈乐旎招手。

陈乐旎瞧他那架势,首觉接下来会是关键小细,听话得靠近几步。

只听他附在耳边,先是嘿嘿一笑,接着低声炫耀道,“他夺我娘子,我就让他给我养儿子,你说,我这买卖是不是特别划算呀!”

陈乐旎没想到峰回路转,郝西娘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廖忠的。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小看了眼前之人。

一个开布店的普通商户,竟然敢给当官的知县戴绿帽,还打算让对方给自己养儿子,并且,堂而皇之地利用郝西娘的人脉关系……

这人太勇了!

可惜,勇错了地方。

而且,他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太自卑了。

她不确定,他的自卑,到底是因为被朋友看不起,还是源于未婚妻被强夺,亦或是其他还不清楚的原因。

但她十分肯定,他急需外界的认可,急需告诉别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否则,这样要命的事情,哪能几杯黄酒和一根醉人草就套出来。

验证了最重要的猜想后,她还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便故作不信道,“不可能,内外有别,门禁森严,你怎么可能同郝夫人私下往来。这种事可不是能瞎说的,也就是遇到我,否则换做另个人,当了真,到夏知县面前讨赏,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廖忠将这件难得的得意事藏在心里多时,早就憋坏了。

好不容易说出口,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自然不愿草草收场。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赤色鸳鸯肚兜,像显摆战利品一样。

“这就是郝夫人的贴身肚兜,我俩第一次成事的时候被我扣下的。不信,你看看这里,还有一个郝字呢。”

陈乐旎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还真是一个“郝”字。

这一次,她实实在在得冲着廖忠举起了大拇指,颇为感慨道,“敢将这东西贴身收着的,整个如皋县恐怕就只有你廖大郎一人了,老夫服了!”

廖忠听到自己想要的“夸赞”,总算满意了。

他小心翼翼得将肚兜叠好收回,喃喃道,“这可不只是一件肚兜,是我往后的青云路,放哪里我都不放心哩。”

陈乐旎听不太清,问道,“你是说这肚兜是你的青云路么?”

廖忠没有醉得彻底,发泄了一番,脑子清醒了些许。

他想起了这次酒席的目的,便跳过她的问题说道,“这样机密的事,我可都跟你赵员外说了,可见我的诚意了吧。赵员外,我要的不多,就是跟着你干。以我和郝夫人的关系,你该相信,我能让你在如皋县吃得开的。”

陈乐旎没有再推托,点头应承道,“成,你都这么有诚意了,我也确实需要你这样的助力。这样子,你先安排我同郝夫人见一面。见过面,事情谈妥,之后的买卖我会全程带着你。若一切顺利,往后所有的得利分你一股,如何?”

廖忠只觉得面前有无数个金元宝在向自己招手,狂喜几乎让他脑子宕机。

过了一会儿,他才一脸晕乎乎得回到现实,答应道,“我们见面都是在镇外的法华寺,你想什么时候见?给个时间,我来安排。”

陈乐旎思考了下,“明天巳时吧,你安排好了,知会我一声就行。我会让多吉在你铺子里等着,有消息后,你告诉他,他再转达给我就成。”

廖忠想说自己可以给他送消息,转念又觉得自己不好太积极,显得掉价,便没有多言。

两人对齐了一些细节后,都心满意足得离开了酒楼。

陈乐旎没有马上回村,她今日来镇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上了自家的驴车,她对候在车厢内的多吉吩咐道,“你再去郝家附近打听打听,主要问下左邻右舍,那郝西娘是个什么性子,平日的行为举止又是怎样的?我总觉得廖忠那厮还有事瞒着我。”

多吉好奇问道,“阿郎,廖忠说了什么?莫非他和那郝夫人有染么?”

陈乐旎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咱们不比从前在荣州了,这种事不要在外头瞎说,被有心人听到,我不一定救得下你。”

多吉缩了缩脖子,乖巧答“是”,便不再多问,独自离开了。

陈乐旎目送他走远,方才对着齐老丈说道,“齐老,咱们去仁心药堂。”

齐老丈爽朗得应了一声,立马挥动鞭子启动驴车。

路上,他难得多嘴道,“阿郎,要我说,你就是太好心了,自个儿的身子要紧,何苦去理会别人家的事哩。就算要理,让底下人去办就是了,没必要亲自出马哩。”

陈乐旎晓得对方是关心她,笑着回道,“这不是要去仁心药堂复诊么?顺道的事。”

说完,想起两人的渊源,她又开玩笑道,“再说了,我要是没有好心,懒得理别人家的事,你如今就不在我家了。”

提起旧事,齐老丈顿时来了谈兴。

他一脸感慨道,“是呀,当初家乡闹灾,十几口人死的死,散的散,要不是阿郎给我口饭吃,我说不定尸骨都没人收。操劳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临老了,倒得了阿郎的济,过上如今这样舒坦的日子。我爹娘哥嫂还有侄子侄女他们,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为我高兴哩。”

话是感激的话,口气却十分伤感。

齐老丈是合州某村的农户,原本,一家十几口人,生活虽不富足,却温馨和睦。

首到某一年,合州接连遭遇春旱、水灾和瘟疫的侵袭,他原本圆满的家,便成了上万受灾百姓中的一户。

“时代的尘埃,落在个人的身上,都是一座山。”

这句话中的“时代”,换成“天灾”,同样适用。

天灾像一座大山压垮了齐老丈一家。

扛不住了,只能抛弃家园,逃荒了。

一路并不顺利,死亡、抢夺、失散……

到了荣州,十几口人只剩下齐老丈孑然一身。

陈乐旎安慰道,“说不定你侄子侄女还好好活着哩,哪天运气好,就见着了。”

齐老丈摇摇头,不敢再抱有期望。

“我寻了那么些年,托了那么多人,要是还活着,早该有消息了。其实认真想想,死了便死了吧,这世道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太艰难了,那种境况,若不是像我一样,遇上阿郎这样的好人贵人,那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早些去地底下同他们爹娘团聚。我会向天祈福,保佑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的。”

陈乐旎沉默了。

无论什么时代,普通人要过上好日子,总要比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这不是“仇不仇富”的问题,这只是单纯的血淋淋的现实问题。

最终,她只能干巴巴得说一句,“会好的!”

之后,一路沉默着到达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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