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旎又指了指另一处的生绢,“这个呢?”
廖忠眉头拧了拧,答道,“470文。”
陈乐旎没有理会他的小表情,继续往下问了火麻布、细绵绸以及不同样式的葛布价格。”
廖忠每答一个,眉头就拧紧一分。
终于,当陈乐旎问到“紫熟绵绫”时,他破功了。
“我说,你到底买不买?不买问那么多干什么?诚心来捣乱的吧。”
多吉不忿对方的态度,上前喝道,“我家阿郎岂是你一个破落商户可以吼的?卖东西不让人问价,干脆关门算了。”
廖忠见多吉态度强硬,这才仔细打量两人。
他是做布匹生意的,一眼就瞧出对方身上料子不赖。
而且,跟着阿爹迎来送往那么多客人,通过对方出门带仆人,以及此刻表现出来的气度,猜得出对方有些家底或身份。
他放弃了继续呛声的打算,态度瞬间切换为友好模式。
他讪笑着说道,“这位郎君,我天生嗓门大点,并非吼你家阿郎。紫熟绵绫要3贯铜钱一匹。”
最后一句是回答陈乐旎刚刚的询价。
陈乐旎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淡淡道,“湖蓝白小花葛布要一匹,黄霞云鸾细纱要一匹,还有米白色净面细棉布一匹,给我包好了,我要送礼的。”
说完,她扭头朝多吉,故意用对方能够听到的声音吩咐道,“等下你就送到县衙,给严管家就好,他会转交给郝夫人的。”
正为迎来大单而高兴的廖忠,一听“县衙”和“郝夫人”,立马支起了耳朵。
只听多吉假装担忧道,“阿郎,咱们只送郝夫人真的好么?万一正头夫人知道了,以为咱们不恭敬,给咱们使绊子怎么办?”
陈乐旎胸有成竹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夏知县那么多个妻妾,只有这郝夫人给他怀了子嗣,什么正头夫人歪头夫人的,能给夏知县生下子嗣的才是正经夫人。咱这小门营生,送一个就够了,送两个还不亏本……”
廖忠听实了,忍不住插话道,“这位员外说得不错,这郝夫人怀了夏知县独一份的种,比那蛋都没下一个的知县夫人得宠多了。老话说得好,花钱要花在刀刃上,你们要走县衙的门路,选郝夫人就对了,她的枕头风最管用。”
陈乐旎和多吉齐齐愣住了。
他们原本的设想,是想通过前面的对话吸引廖忠的注意力,最好能勾起对方的伤心事,进一步来个“交浅言深”。
岂知,这人的反应完全不在预料之内。
廖忠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被夺”的愤愤不平,反倒有些,额,得意?
“得意自己的前未婚妻受别的男人宠么?这是什么等级的恋爱脑?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还是说,郝西娘肚子里的真是他的种?他在为别的男人给他养儿子而得意么?”
陈乐旎的脑海划过种种猜想,面上不动声色。
她假装才发现对方偷听,略带诧异道,“这位郎君见识不错,莫非你认识郝夫人?”
廖忠点点头,没有一丝尴尬得笑道,“认识认识,我们两家住得近,颇有些来往。郝夫人当了贵人后,也不忘邻里之情,常来小店光顾,帮衬不少。”
陈乐旎心中狐疑更甚。
难道“冲冠一怒为红颜,身陷囹圄半个月”的戏码是假的?
多吉打探到的消息有误?
她想了想,很快改变了策略。
向前几步,凑近廖忠,她态度谦卑得拱拱手,说道,“不瞒郎君说,老夫做点小买卖,想要走夏知县的门路,听人说郝夫人受宠,便打算备些礼物,先探探风。郎君既然认识郝夫人,那老夫也就不舍近求远,斗胆恳请郎君帮忙领领路。”
“这……”廖忠表示迟疑。
陈乐旎秒懂,继续说道,“要是郝夫人喜欢贵店的布匹,老夫再买上十匹绮和十匹罗如何?”
“二十匹绮罗,那可是不少银钱,你这不算什么小买卖吧?”
廖忠惊讶之余,不禁对眼前之人产生了好奇。
陈乐旎装出十分谨慎的模样,左右张望几下,方才压低声音说道,“老夫寿州安丰人士,做些摆不上台面的小买卖,不好明说。若是事成,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廖忠一听“安丰”二字,立马联想到远近闻名的“安丰盐场”,对她口中所谓的小买卖有了猜测。
“莫非是私……”
陈乐旎抬手阻止他说出口,“此处不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廖忠肉眼可见得兴奋起来,连店铺都不管了,将她迎进了后堂。
两人坐定后,互相交换了姓名。
陈乐旎先发制人道,“老夫的买卖,想必郎君己经猜着了。事涉机密,不好明说。老夫就问一句,你有没有把握做这个中人。若你同郝夫人只是一般旧邻,那今日就当老夫没进过这后堂。”
廖忠心知做私盐买卖的,都是挣大钱的人。
他有心要搭上这条线,纠结了几秒后,将自己同郝西娘有旧婚约的渊源讲了出来。
陈乐旎等对方讲得差不多后,装作一脸诧异道,“这么说,郝夫人竟是你的……唉,天意弄人,咱平头老百姓的,做什么也不敢同知县老爷抢女人。廖大郎君,听老夫一句劝,你俩既有这段故事,往后就该避嫌才是。否则,一旦被夏知县知道你俩有来往,瓜田李下,说不清的。半个月的牢狱之灾,还不够你受的么?罢了罢了,没想到你们竟是这等关系,老夫还是找回严管家算了,免得遭池鱼之殃。”
说着,她便站起来,作势要离开。
廖忠自然不会眼睁睁让她走,连忙起身拉住她的胳膊。
“赵员外,您别急着走哇,且听我把话说完。”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压回原来的椅子上。
“赵员外,你有所不知,因为郝家悔婚在先,又累得我待了半个月的牢房,所以郝夫人对我十分愧疚,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只要你把这事交给我办,指定能成。”
陈乐旎有些不信,说道,“恕老夫首言,郝夫人既对你心怀愧疚,又怎么忍心让你在牢里受苦半个月,这说不通呀。廖大郎,你还是莫要逞强了,老夫的买卖可耽误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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