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便是齐齐的应答声,以及船桨划破水面的哗啦声。
陈乐旎听到这里,己经确定是自家人找过来了。
她站在芦苇丛中,心里一阵阵感动。
陈天福和田春喜会寻过来,她不意外。
这两个人,单纯,善良,有担当,关键时刻从来不会掉链子。
她毫不怀疑,要是当时水匪肯换人的话,这两人中随便哪个,都愿意挺身而出。
但齐西娘、李甘草以及只有数日之缘的陈西,这三人能够冒险寻过来,她便万分意外了。
她对齐西娘的恩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主要是看受恩的人怎么算。
如今看来,自己这点收留之恩,在齐西娘那里,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看来,我救了一个肯涌泉相报的人呀。”她在心里默默感慨道。
至于李甘草和陈西,那是没有恩情的,顶多是一些小小的善意……
这三个人,从此在她心里,便是自己人了。
正思忖着,一旁的寅虎突然用意识跟她交流道,“这五个人可交,都是良善之辈,不过陈西身上有很多人命,你注意些。”
陈乐旎同样用意识回道,“良善之辈,却又有很多人命,这两点不冲突么?”
寅虎故意没有作答,“这个就得你自己想了,我又不像子鼠,是你的百科全书。”
说完,它扭身一阵风离开了。
陈乐旎只来得及用意识叮嘱一声,“小心些,别玩太疯了!”
之后,寅虎便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芦苇丛中。
这样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刚登岸的陈天福一众人的注意。
“什么人?”陈西警惕的声音朝这边靠近。
陈乐旎确定他们看不到寅虎了,便张口道,“是我!”
众人一听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的声音,顾不得一开始说好的要谨慎小心,匆匆朝着这头跑过来。
双方一照面,陈乐旎就落入了长子陈天福的怀抱。
“阿爹,吓死我了,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紧接着,众人的关怀纷至沓来。
“阿舅,你没事吧,那些水匪可有为难你?”
“阿郎,你可有受伤,让李郎中帮你看看?”
“陈员外,让我给你看看吧!”
……
混乱了一阵,在陈乐旎的再三保证自己无事后,几人重新回到船上,开始抓紧时间回福昌号。
船上,少不得提及获救的过程。
陈乐旎组织了下语言,方才避重就轻讲述起来。
“我上了船后,那些水匪不清楚他们老大要我过去做什么的,又见我一个老头子,一路倒也没有为难。后来,靠了岸,大概是急着分赃吧,也没先理会我,只把我捆了,丢在一间柴房里头。后来,我用身上带着的小刀挣脱了绳索,正好听见外头有喊杀声,大概是里头的水匪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便趁人不注意,逃了出来。没想到,运气那么好,才刚跑到江边,就遇到你们了!”
陈西听到这里,有些惊奇道,“按理说,这伙水匪不像是头回干这种事呀,分赃也是有定数的,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打起来了呢?”
陈乐旎摇摇头,也做出不太明白的神情。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不过在柴房里头,听见有人喊什么私吞之类的话,估计是有人见利忘义,想要独吞哪一部分货物,又行事不密,露出马脚,这才当场打起来吧。”
陈西又问,“对了,陈员外,你知道那伙人为什么指名要你么?”
陈乐旎装作突然想起来,忙道,“哦,对了,差点忘记跟你们说了,在船上的时候,我便认出那蒙脸匪首脚上的战靴,那是巡检司武官特有的官鞋,当时,我就试探了下。”
陈西回忆了起来,附和道,“是呀,当时你在甲板上,确实说了什么巡检司的话,原来他们是因为这个扣下你的。”
陈天福也想起来了,忙道,“阿爹,咱们以后别这么聪明好吧,就算聪明,咱也别外露,瞧瞧,就因为一句话,你差点没命哩。”
陈乐旎讪讪一笑,并不作答。
她可不会告诉这个便宜儿子,说自己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装作十分感慨道,“王通在《中说·礼乐篇》曾说,‘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像官匪勾结抢劫商船这种小人之交,仅仅只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关系,总有一天会因为利益而崩裂。没想到,老夫今夜就亲身领教了……”
说话的当口,心思活泛的陈西己经脑补好了水匪火拼的缘由。
只听他说道,“既然是官匪合作,那分赃不均继而内讧就合理了……”
田春喜不耐烦听他们分析来分析去,插话道,“管它合理不合理,阿舅能平安回来就成。等上岸后,咱们买些果盘,去附近的道观或者寺庙上几炷香吧,感谢老天有眼,神佛护佑呢。”
齐西娘也难得积极发言道,“我就说阿郎肯定好心有好报,他为了整船的人不惜牺牲自己,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出事的!”
李甘草在一旁打趣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哭得稀里哗啦的……”
众人说笑一番后,随着一颗心落下,身体的疲惫也开始返上来。
陈乐旎因有蓄力丹的加持,并不累,见李甘草等人划桨的动作缓慢而沉重,上前要求帮忙。
被拒绝后,她二话不说,强行夺过李甘草手中的木板,有模有样的划了起来。
“我这一路是坐水匪船过来的,根本没费多少力气,不像你们,是自己划船过来的。”
众人见她执意干活,也丝毫不见力弱,只得由着她。
陈西在一旁掌舵,忍不住夸赞道,“陈员外,你这一夜折腾下来,还能有这体力,年轻时可见更不一般,当初要是选择武举一路,说不定如今都当将军了!”
陈乐旎心思一动,想到寅虎刚刚的话,不由得开口试探。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呐!特别是现在,将军更不好当了。咱们同西夏打了那么多年,迟迟不见大胜,听闻官家大怒,己经换了好几位大将。也不知道西夏那等蕞尔小邦,咱泱泱大国,却迟迟拿不下!”
陈西触动心肠,不由得答道,“换汤不换药,自然是拿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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