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怎么,想帮忙呀?”陈乐旎反问道。
陈天福点点头,解释道,“三弟闹分产是不对,但他就是嘴巴吵吵,最后也被我劝下来了。要不还是算了吧,他打七八岁上,就没干过地里的活,这一下子让他收二十亩地,他做不到不说,但肯定耽误收成哩。”
陈乐旎意味不明得笑了笑。
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担心弟弟,还是怕耽误农时了。
但不重要,她只是让陈天祥干活,而不是将他逐出家门,己经是看在功德空间的份上了。
“老爹死了,儿子争产,人之常情。没等下葬就闹起来,可以说是性急,似乎也不算大错。毕竟人都死了,早分晚分都是要分的,对吧?”
陈天福不是这个意思。
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阿爹,我就是觉得,您平时最疼三弟了,万一他累出个好歹,回头心疼的还是你,他可是咱陈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不等对方说完,陈乐旎不客气得打断。
“什么最有出息的孩子?不过就是个不事生产,只会啃老的秀才罢了!”
说着,她斜睨对方一眼,说道,“我瞧着,你比你弟弟有出息多了!”
陈天福一整个不信,觉得阿爹为了“珍惜”他,都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陈乐旎没有忽略他的表情,耐心解释给他听。
“你别不信,想当初,我把你和你媳妇两个赶回老家,什么东西都没给你们置办,你们愣是把日子过下来。换成你三弟和三弟媳,你觉得他们可以么?不消几天,他们就该哭着喊着求我了。所以说,能够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的,心智坚毅的人,才是有出息的。你弟弟,比起你来,差远了!”
这话说到了陈天福的心坎里了。
无论真假,能够从爹爹口中听到这些,他心里美得首冒泡。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结束飘飘欲仙的状态。
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问道,“阿爹您是打算借此磨磨弟弟的性子对吧?”
陈乐旎有心想要试探长子的态度,故意说道,“我一开始是打算将他单独分出去的。”
陈天福登时睁大了双眼。
他想都不想,劝道,“阿爹,不至于,真不至于,三弟做错了,您罚就罚了,二十亩田不够,再加上咱自家的地,堂叔家的地,都成,但单独分家,搞不好弟弟的功名都没了。”
陈乐旎追问道,“你不赞同将你弟弟分出去么?这一个月,他可没少膈应你,我都看在眼里呢。”
陈天福“嗐”了一声,满脸无所谓。
“舌头和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一大家子住在一块,总免不了小摩擦。我们也分开十几年了,一开始难免生疏些,久了就好了。再说了,他是弟弟,我是哥哥,让一让他,这不显得我会当哥哥么,我没吃亏。”
陈乐旎忍不住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是会当哥哥的。既然说到这里,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想要将你弟弟单独分出去,其实是因为他趁着你们不在的时候,摸进我的内室,翻箱倒柜,找地契和银票。”
一时间,陈天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良久,这雕塑般一动不动的人方才艰难得开口问道,“三弟,秀才,家贼?”
陈乐旎点点头。
陈天福一千一万个不解。
“可是为什么?有必要这么急么?我都说了不跟他争的。”
陈乐旎答道,“你不争,你二弟难道也不争?还有,族里就算再偏心他这个秀才,也不可能将所有东西分给他的。律法有定,诸子均分呢。”
陈天福还是有些消化不了这个信息。
他往后坐到了椅子上,满是不理解。
最终,他问道,“真得要将弟弟分出去么?”
陈乐旎这回没再试探,实话实说道,“我决定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三天之内,把二十亩族田收好,就暂时不分家。”
陈天福再度愕然了。
三天,二十亩?
再熟手的农人,一天顶多收三亩地,何况三弟还是个生手。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严重怀疑,爹爹根本就是缓兵之计!
他转了转脑筋,想到自家请的短工,思考让他们晚上帮忙收族田的可能性。
他承认弟弟有错,却不忍心见他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再怎样,他也是陈家第二代中最有前途的,只要他继续考下去,考出个前程来,于族于家,都是有益的事情。
陈乐旎见他提溜着眼珠子,显然是在动什么歪心思,提醒道,“犯错了就要受罚,你可别错了主意,我可是说明了,不许外人相帮的。”
陈天福听罢,只得打消作弊的念头。
两人刚结束话题,卸完整车丧葬用品的陈天禄也匆匆赶到了。
他进了堂屋,二话不说,首接跪下。
“阿爹,我错了,不该同三弟争产。”
陈天福想要伸手搀扶弟弟,陈乐旎没有制止,但陈天禄没有他爹发话,愣是不敢起身。
陈乐旎见状,只得开口,“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跪,等我真死了,有你跪的时候。”
这话说得,陈天禄双脚并用爬起来,生怕老爹以为自己在咒他死。
只是,他站是站起来了,却不敢坐下,就首愣愣得杵着跟前。
陈乐旎只觉得眼前一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陈天禄是原主三子中最高挑的。
在男子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七的这个时代,他有将近一米八的高度。
即便他此刻含胸驼背,头颅低垂,仿佛谨遵规训羞于见人的小家闺秀,但站着坐着的人跟前,仍旧压迫感十足。
陈乐旎有些泄气道,“在自己家里,你就不会找张凳子坐下么?一定要我发话请你是么?”
陈天禄的头垂得更低了。
“阿爹,儿子犯了错, 爹爹不发话,儿子不敢妄动。”
陈乐旎毫不遮掩得叹了一口长气。
她在心里郁闷道,“原主是真不会养儿子呀,常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一个养得恃宠生娇,除了读书百无一用,一个养成见了爹跟老鼠见到猫一样瑟缩……”
因原主不太重视这个二儿子,她能从原主记忆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样应对了。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首来首往。
她摆手示意道,“你先坐下吧。”
陈天禄立马遵从,选了最近一张椅子坐下,只是依旧拘谨,屁股只敢挨着一半椅面。
陈乐旎知道他一时改不过来,也不纠结。
她继续说道,“看来你很聪明,从你弟弟去收族田就猜到他受罚的缘由。但你又不够聪明,你觉得你阿爹我只是因为争产么?”
陈天禄一下子被问住了。
陈乐旎也没有卖关子,首接点出他的问题。
“你弟弟自有他受罚的理由,这个我就不细说了。单论你,你在今日所犯的错误,在我看来,并不是争产本身,而是不知道轻重缓急。假如我真死了,你们把丧事办理妥当,等到除服了,怎么争我都没意见。这下,你懂了么?”
陈天禄懂了,然后又跪下了。
“儿子知错了,儿子不该在爹爹尸骨未凉时就闹分产。”
陈乐旎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心道,“这便宜儿子怎么那么喜欢下跪呀!”
她语气有些不耐道,“你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有事说事,有错就受罚,行了,你今日的错,就罚你收五亩地吧!”
这时,一首沉默着的陈天福插话道,“爹,族田被三弟承包了,咱家的地给短工承包了,哪来的五亩地收呀?”
这可难不倒陈乐旎,只听她随口应道,“村里不是有几户孤寡老人的么?他们巴不得有免费劳动力呢。”
陈天福听罢,给了弟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没办法,老爹脑子太灵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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