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丈沉默了。
他何尝没想到这点。
但一看到侄女同以前判若两人的模样，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呐！
他一肚子的仇恨，根本就没办法平静得珍惜往后的生活。
他长叹了一口气，痛苦得将脸埋在双膝间。
“阿郎，我真得做不到，我太恨那个人了。若是什么都不做，我怕我以后都不得安生！”
陈乐旎听罢，也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当事人，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刚刚那些相劝的话，说句难听的，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易地而处，她说不定也会跟齐老丈一样，义无反顾得做出那个决定。
想了想，她松口道，“行，既然决定了要杀人，那咱们就好好计划下吧。”
齐老丈以为自己听茬了，猛地将脸从膝间出，问道，“什么？”
陈乐旎勾唇一笑，十分轻松的模样道，“你喊我这么多年阿郎，阿郎我自然是你的靠山！”
接着，她有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分析道，“你都多大年纪了，真要首接对上正值壮年、人高马大的黑大勇，能有多少胜算。难道你真觉得只凭一腔孤勇，就能干净利落解决对方了？跟了我那么多年，就是学不会动这里！”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齐老丈没将她后面的话听进去。
那句“阿郎我自然是你的靠山”，在他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的怨气不知不觉消散了许多。
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激，只能半蹲着起身，又行了一次跪拜大礼，嘴里念着，“阿郎，我这辈子，下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
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磕头，用力之大，几乎扬起了地面上少数的灰尘。
陈乐旎有些不高兴了。
“哎呀，你怎么动不动就跪呢，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再跪，我真就不管你了！”
齐老丈听出她的不耐，吓得连忙恢复坐姿。
只是，他的额头己经红了。
陈乐旎没好气道，“以后，在我跟前，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我不喜欢这一套。下回再敢犯，你和你侄女就别在陈家待着了，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齐老丈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他语气小心得试探道，“阿郎的意思，是愿意收留西娘了？”
陈乐旎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不然呢？她那个样子，若是放她一个人出去，哪有什么好活路。先在陈家待着，好好调理一下身体，等身子调养好了，她有什么想法再说吧。”
齐老丈没想到阿郎这么好说话，为了他这个没什么大用处的门房车夫，竟然愿意不计前嫌，收留曾经坑过三郎君的侄女。
他又想要下跪磕头了。
只是，他没有忘记阿郎刚刚的话，控制了下，站起身，朝着他深深作揖。
陈乐旎站起身，略扶了扶他的臂弯，含笑说道，“行了，咱们就别闹这些虚文了，说正事吧。”
齐老丈心知她口中的正事是什么，忙正了正脸色，慎重得应了一声“嗯”。
接下来，两人谈了什么，除了他们自个儿，唯有空间内的子鼠听到。
等齐老丈离开书房后，他的神情己经没有刚到时那么悲愤了。
而陈乐旎，在他离开后，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喃喃道，“希望老天站在我们这一边吧。”
坐着闭目养神一会，她便联系了空间。
子鼠一感应到她，便忙不迭问道，“旎旎，这人是无论如何都要杀么？”
陈乐旎对它的反应有些不解，反问道，“怎么？不能杀么？你不是说阻止坏人作恶，也是一种功德么？”
子鼠点点头，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怕杀了人，会影响你的气运。还有，今天中午刚搞傻了一个人，下午就说要杀人了，我真怕你回头上瘾咯！”
陈乐旎被他的杞人忧天逗笑了。
“你这只爱操心的小鼯鼠，若是老天有眼，我做了这事，对我的气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有，怕上瘾这点，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空间，我要会是那种人，空间就不可能选中我。”
子鼠一听，有道理。
随即，又操心起别的问题来。
“只是，要这么麻烦么？要不还跟廖忠那样，我帮你下毒好了。”
陈乐旎摇摇头，拒绝了它的提议。
“下毒留下的痕迹太重了，这是一条人命，要是被发现是中毒而亡，官府肯定会追究。细查下去，难免会牵连到齐西娘。这样一来，就有违我们不让齐西娘见官的初衷了。而且，黑大勇才刚领着人在咱家门口闹过，难保官府不会将他的死联想到我们身上。要想把我们干干净净摘出来，这事就不能被认为是人为的，所以，我的法子虽然复杂了些，却更加合适。”
子鼠思忖片刻，双手一摊，“好吧，你说服我了。说吧，这回需要我帮什么忙？”
陈乐旎看到它这样，忙露出讨好的笑容，一边苍蝇搓手，一边说道，“要是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帮忙找些硝土来？这玩意儿在大宗朝是管制用品，不好买。我又实在不想去茅厕那边刮，夏天的茅厕，你懂得的，那味道真心遭不住。”
子鼠一点都没有迟疑得答应了。
紧接着，还主动问道，“那硫磺呢？需要我帮忙寻摸些么？我记得硫磺可以从火山区域或矿物中提取，我的领地里头倒是没有火山，但应该有黄铁矿，需要的话，我帮你挖一些出来。”
陈乐旎听见它要去挖矿，连忙摆手。
“不用那么麻烦，硫磺没硝石那么难搞，我去药铺或者道观里头，总能搞到一些的，反正用的也不多。”
子鼠听罢，也不强求。
不过，还是不放心得提醒了一句，“无论怎样，你可小心些哟。反正空间一时半儿会也不会崩溃，你不用天天想着攒功德值的，这样太累了。”
陈乐旎揉了揉它的小头，笑道，“我知道的，放心吧，我还没见到另外11个伙伴呢，怎么舍得让自己出事。”
子鼠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它委委屈屈得控诉道，“我就知道，身为一只鼠，注定是十二生肖里头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陈乐旎顿时一头黑线，难道鼯鼠都这么敏感的么？
老天作证，这么可爱的子鼠，她怎么可能会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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