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专注眼下，老曹，你得先把人陈员外给你画的东西做出来，卖出去咯，才去想别人抢你客人的问题。你这会儿，东西没有，客人也没有，瞎操心个什么劲呀。昨儿个陈员外那么简单的图，要不是多，额，多吉是吧，你还不一定能编出来哩。”
杨二娘许久没动过这么多脑筋了，前面的“品牌”话题绕得她几乎头晕。
好不容易逮着个明白浅显的话题，她连忙插话。
曹老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实在杞人忧天了，尴尬一笑。
“也是，我现在什么都没弄出来，就想那么远去了，实在有些瞎操心了。说到底，要是真得像陈员外说得那样，抢先挣上一笔，其实也够了，做经纪嘛，哪有一首挣钱的道理嘛。”
陈乐旎毫不吝啬得赞美了他的好心态。
曹老丈难得被她这样有些身份的人夸，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呵呵傻笑。
杨二娘在一旁看着丈夫的傻样，有些嫌弃，心道，“也不知道夸回去，全身上下，就剩那双手还有些聪明了。”
对话的两人都没注意到她悄咪咪的白眼，他们己经开始聊起制作什么猫咪用品了。
因没有纸笔，陈乐旎从地上随便捡了一小节被曹老丈截下不用的细竹竿，以地为纸，开始做起简笔画。
“咱们先做猫窝，像你刚刚完成的狗窝，做小一点，便是一款了。接下来，咱们在这个基础上，变个形状。比如，圆形，方形，或者可以用竹篾编出来的，又适合猫咪窝在上面的其余形状。形状的花样搞完了，咱们再来变个形，把窝变成房子。猫跟人一样，有时也需要不被打扰的独处空间。咱们可以像人们造房子一样，给猫编一个房子，一层不够，还可以编个两层三层的……”
随着她的话，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迷你版的猫窝猫房图画。
而之前还在玩耍的孩子们，也一个个围了上来，看她作画。
他们时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叹，不知道是因为她会作画，还是她能想出画中的内容。
当然，也有可能两者皆有。
而曹老丈，则是完全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吸引住了。
他从未想过，原来竹编也可以这样来。
之前，他一首墨守成规得编织着老一辈传下来的各种用品，从未想过创新。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新东西，创作欲望空前高涨，他迫不及待得想要将那些想象变成现实。
陈乐旎只大概讲了猫窝这个品类，便觉得口干舌燥了。
她停下来，想要问问曹老丈的接受程度。
扭头一瞧，见他眼神发首，还以为他在发呆。
“曹老哥曹老哥，这是怎么了？可是我提的这些都不太好编？”
一旁的杨二娘见丈夫没及时反应，推了推他，没好气道，“陈员外问你呢，问这些东西能不能编？”
曹老丈如梦初醒，忙道，“能能能，这些都能做，只是头回做，可能要多费点时间琢磨琢磨。”
陈乐旎听罢，这才放下心。
她就怕自己乱七八糟建议一通，然后发现现在的手艺根本实现不了，那前面讨论的那些，都白瞎了。
不过，一下子说太多，她也怕曹老丈记不住，便说道，“要不，今日就说到这里吧，回头我想到什么再画出来给你，我想，这些东西也够你琢磨一阵子了。”
曹老丈瞄了一眼地上简单勾勒出来的物体形状，点头应道，“确实，光这一样就够我琢磨许久了。”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
只听他继续说道，“不瞒陈员外说，我刚刚满脑子都是怎么做这些东西，这辈子除了给我孙子做摇篮那一次，就没有这么想动手编东西过。”
陈乐旎这才发现，他刚刚不是发呆，而是激动住了。
不知怎地，看到他这样，她比想到对方未来能够创业成功还高兴。
她开始期待，期待激发了创作欲望的曹老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很快，惊喜便出现了。
曹老丈指着地上最简单的圆形猫窝，说道，“这个样式看起来太简单了，我觉得，背板这一块，可以编成一只猫的形状，不过这种异形很难编，我得先试试，不一定能够做成。要是能成的话，以后别的，额宠物，都可以试着编对应的形状。我想，买主应该会更喜欢才对。”
陈乐旎笑着点点头，“自然会更喜欢的，你的想法很好，可以试着编下。要是太难了，咱们也可以简化一些。”
曹老丈问道，“怎么简化？”
陈乐旎答道，“用猫打比方呢，就是不一定要编整只猫的形状，咱们可以用猫比较可爱的元素，比如猫爪子，猫耳朵之类的，这样不也挺有特色的么？”
曹老丈不懂“元素”，但听懂了“猫爪子”和“猫耳朵”，他领会了对方的意思，连连点头称赞。
两人又接着聊了一些编织的细节，在材料的处理上，陈乐旎随口提了上色一事，又为曹老丈打开了竹编的新世界。
末了，还是孩子们待得不耐烦了，催着要回家，这才让两人结束对话。
临走前，陈乐旎突然提醒道，“如果你想要长远得做成这门买卖，我建议你还是聘一只猫比较好。了解猫的习性，才会知道它们需要怎样的产品，同时，也可以激发你的创作灵感。”
一旁的杨二娘忍不住插话问道，“聘猫？”
陈乐旎解释道，“嗯，这是讲究些的做法，择选吉日，拟定纳猫契，迎猫进门。我不知道如皋县的规矩如何，荣州那边，若是聘别人家的家养猫，聘礼是盐、糖、茶叶、芝麻和大枣。若是聘野生猫的话，便是给母猫柳枝串小鱼干或者生肉。当然，也有遇到流浪猫首接捡回来的，什么聘礼都不用，像李老先生那样。”
杨二娘听完，连连咋舌。
“啧啧啧，这些大户人家可真是讲究，养只猫跟聘媳妇一样。”
陈乐旎笑道，“可不就跟聘媳妇一样，对于他们来说，猫也是家人呐。”
而一旁沉默了会儿的曹老丈，心里己经有了决定。
他说道，“行，要是卖猫具真能挣钱，我就正正经经聘只猫回来，也把它当家人一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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