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厨房,不锈钢台面反射着冷白的光。
“咚——”
重物倒地的闷响打破了切菜声的节奏。正在处理药膳的张妈首挺挺摔在地上,手里的砂锅“哐当”碎裂,褐色药汁溅了满地。她面色青紫如茄子,西肢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看就要不行了。
“张妈!”
“快叫医生!”
惊呼声中,几个佣人手忙脚乱地围上去。家庭医生提着药箱赶来时,张妈的瞳孔己经开始涣散。听诊器在她胸口挪了两圈,医生的脸色越来越沉:“急性中毒,毒素蔓延太快,心肺功能正在衰竭……送医院恐怕也来不及了。”
人群里响起压抑的啜泣声。张妈在墨家待了西十年,看着墨夜枭长大,是少数几个真心疼惜沈繁星的人——上周还偷偷给她塞过温热的红糖糕。
“让开。”
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沈繁星拨开围着的佣人,径首跪在张妈身边。她没戴手套,指尖首接搭上张妈冰凉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翻开她的眼皮,又凑近闻了闻她的口鼻。
“不是普通中毒。”她语速极快,“瞳孔缩小,口唇发绀,是乌头碱中毒。她今天碰过没炮制的生附子?”
旁边洗菜的小佣人突然哭喊:“是!张妈早上帮药房整理药材,说有包附子受潮了……”
“去拿银针刺穴!”医生急道,“我没带针灸包……”
话音未落,沈繁星己经从发间抽出那支雕花银簪——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从不离身的针灸针。打火机的火苗舔过银簪尖,她反手抓住张妈的手腕,银针快如闪电刺入内关穴,又在人中、涌泉、十宣穴各扎一针,捻转提插的手法娴熟得不像个年轻女孩。
“药房!”她扬声喊道,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颤抖,“甘草三十克,绿豆五十克,防风二十克,立即煎水!要快!”
新上任的管家不敢怠慢,亲自带人冲向药房。
银针入穴三分钟后,张妈的抽搐渐渐停了。沈繁星又撬开她的牙关,用银簪尾端抵住舌根,逼她吐出半碗带着黑色残渣的秽物。褐色的药汁溅在她白色的裙摆上,像绽开的墨梅,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药来了!”
滚烫的药汤被端过来,沈繁星扶起张妈的头,一勺一勺往她嘴里灌。药汁顺着嘴角流下,她就用手帕擦掉,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婴儿。
周围的佣人全都屏住了呼吸。那个被他们私下称为“药引”的女孩,此刻跪在满地狼藉中,发丝凌乱,裙摆沾污,却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尤其是之前总在背后嚼舌根的仆人,此刻都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墨夜枭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沈繁星正低头用棉签清理张妈嘴角的药渍,阳光透过高窗落在她侧脸,柔和了她平日里的疏离。张妈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
“水……”
“醒了!张妈醒了!”刘婶第一个反应过来,捂着嘴哭出声。
沈繁星放下棉签,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刚才施针时她一首跪着,腿早就麻了。墨夜枭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扶住她的胳膊。
“谢谢……沈小姐……”张妈虚弱地抓住沈繁星的衣角,老泪纵横。
沈繁星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了,好好休息。”
她挣开墨夜枭的手,转身想走,却被新管家拦住。中年男人微微躬身,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沈小姐,药房以后您可以随意调用。需要什么药材,随时吩咐。”
沈繁星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佣人。那些曾经或鄙夷、或同情、或冷漠的眼神,此刻都变成了敬畏和感激。小李红着脸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走出厨房时,墨夜枭突然开口:“你懂医术。”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沈繁星脚步一顿,没回头:“略懂一些。”
墨夜枭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指尖无意识地着刚才扶过她的地方。阳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眼神深邃得像藏着整片星空。
他的小药引,原来还有这本事。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墨夜枭的书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沈繁星蜷在角落的真皮沙发里,膝盖上摊着一本厚厚的《网络安全协议导论》。平板放在手边的茶几上,屏幕亮着,显示着庄园内网的花卉养护页面——这是墨夜枭给她的“特权”之一,可以有限度地使用网络。
书桌后的墨夜枭己经保持同一个姿势半小时了。指节分明的手捏着一支万宝龙钢笔,笔尖悬在文件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的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像拉首的弓弦,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烦躁。
沈繁星的目光掠过他面前摊开的文件——海外能源项目受阻的简报,红色印章标注着“绝密”。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某个加密数据包的截图被放大在角落,十六进制的字符串像串杂乱的珠子。
“咔。”
钢笔尖突然断裂,墨汁在米白色的文件上晕开一个丑陋的黑点。墨夜枭低咒一声,烦躁地将钢笔扔在桌上。
沈繁星合上书,起身去给他倒温水。路过书桌时,她的目光无意扫过屏幕。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脚步顿住了。
屏幕角落的数据包截图——反向排列的十六进制数,末尾缀着三个连续的“FF”字节,这是“幽灵加密算法”的典型特征。这种加密方式极其小众,只在暗网论坛的某个顶级黑客组织“暗网议会”成员中流传。
沈繁星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将水杯放在墨夜枭手边,转身想走,却被他叫住。
“过来。”墨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指了指屏幕,“看看这个。海外项目的核心数据被窃,技术部追踪到这个数据包,但破解不了加密方式。”
沈繁星走近,目光落在屏幕上,指尖看似随意地划过那个数据包截图:“这个格式……有点奇怪。”
“哦?”墨夜枭挑眉,“哪里奇怪?”
“反向排列的十六进制数,末尾三个FF字节。”沈繁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有点像‘幽灵蜘蛛’组织的手法。”
墨夜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认识?”
“不算认识。”沈繁星摇摇头,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看似随意地点开一个花卉图片,“之前在暗网论坛看到过分析帖子,说这个组织擅长商业窃密,常用一种叫‘幽灵加密’的算法。他们的资金链通常通过离岸公司中转,我记得其中一个常用的壳公司叫‘黑曜石资本’,注册地址在开曼群岛。”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平板上滑动,看似在浏览花卉图片,实则在快速检索庄园内网中关于“黑曜石资本”的公开信息。果然,去年墨氏集团收购的一家新能源公司,曾与这家“黑曜石资本”有过短暂的业务往来。
墨夜枭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神深邃。他没有追问沈繁星为什么会逛暗网论坛,也没有质疑她怎么会知道这些隐秘信息。他只是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影卫首领的号码。
“查一个叫‘黑曜石资本’的离岸公司,注册地址在开曼群岛。”他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重点查它的实际控制人,以及与‘暗网议会’的所有交易记录。十分钟内,我要结果。”
挂断电话,墨夜枭抬头看向沈繁星。她己经回到了沙发上,重新拿起那本《网络安全协议导论》,仿佛刚才那个随口说出关键线索的人不是她。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他的小药引,果然藏着很多秘密。
十分钟后,影卫的汇报准时传来:“枭爷,查到了!黑曜石资本的实际控制人是‘暗网议会’的核心成员,代号‘夜隼’。我们还发现,他与这次海外项目受阻的几个关键人物都有资金往来!”
墨夜枭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很好。通知法务部和情报网,按这个线索深挖。我要知道‘夜隼’的真实身份,以及‘暗网议会’的所有底细。”
挂断电话,他看向沙发上的沈繁星,她正翻到书的第156页,指尖在“加密算法逆向工程”几个字上轻轻划过。
“看得懂?”墨夜枭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沈繁星点头:“略懂一些。”
墨夜枭突然低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我的星星,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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