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
冰冷,刺鼻,无孔不入。
随之而来的是头颅炸裂般的剧痛。
一波强过一波,仿佛有人用电钻在他脑壳里施工。
“唔……”
躺在巨大病床上的男人猛地抽了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喉管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粘稠干涩。
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模糊了瞬间,随即聚焦。
天花板是那种低调奢华的米白色。
一盏造型简约却价格不菲的艺术灯悬在上方,散发着柔和但冰冷的光。
房间很大,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钢铁森林般永不眠的夜景。
“我不是在国外执行任务,被人偷袭,死了吗?这是哪?”
李承珉第一时间想坐起来,但是他起不来。
空气里除了消毒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很高级的香氛,但丝毫无法缓解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这里……绝不是医院那种公共病房。
他尝试着转动脖子,一个极其轻微的动作。
就牵扯得整个后脑勺传来一阵强烈的撕裂感和钝痛。
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恶心,胃里立刻翻江倒海。
“操!”
一个低沉、沙哑,却蕴藏着暴烈戾气的咒骂从他喉咙里冲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
轰——!
海量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毫无征兆、野蛮凶悍地插入他的意识!
李承珉。
韩国财阀,南韩第一集团,李氏集团。
私生子,李家长子。
母亲……模糊不清!
……
冰冷的宅院,仆人看似恭敬实则疏离的眼神。
那些姓李的“弟弟妹妹”们高高在上的鄙夷。
拼命学习!
考取检察官!
渴望向所有人证明,他李承珉不需要那个冰冷的姓氏也能凭自己站在高处!
“信不信我一个大调查下去,就把你们避的税狠狠查出来!”
上司朴仁宰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唾沫几乎喷到他脸上:
“废物!检察厅的耻辱!私生子!你配得上你父亲的姓氏吗?!”
同事们无声的讥笑。
“迷途”酒吧角落刺耳的哭喊,女孩绝望的眼神……
墨绿色的啤酒瓶带着恶风呼啸砸落的轨迹!
咔嚓!
噗!!!
骨头碎裂的闷响!
“多管闲事的醉鬼!找死!”
……
无数画面、声音、被刻意压抑的委屈、深入骨髓的屈辱、最后时刻那浓烈到极致的仇恨与不甘。
疯狂交织、旋转、冲撞!
“呃啊——!”
病床上的男人猛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自己剧痛欲裂的头颅,额头和脖颈瞬间青筋暴起!
剧痛如同海啸,仿佛要把他的灵魂和这具身体一起撕成碎片!
混乱的记忆风暴不知持续了多久。
似乎是一瞬间,又像一个世纪。
身体依旧疼痛,头依旧要炸开,后脑传来阵阵尖锐的异物感和闷痛。
床上的人慢慢放开了抱着头的手臂。
那双狭长略显阴郁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截然不同的火焰。
带着一丝刚刚苏醒,正努力熟悉新身体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混杂着嘲讽和暴戾的。
兴奋?
“李承珉……检察官……”
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双修长、骨节分明但此刻略显苍白无力的手。
指尖因为刚才的痛苦而不自觉地颤抖。
他扯动了一下嘴角,一个邪性又冰冷的弧度缓缓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是在咀嚼这两个词。
脑海里翻腾着原主那憋屈、隐忍、想证明自己却处处碰壁、最后还他妈为救一个棒子女人惨死巷子的记忆。
“哈……”
一声短促、充满荒谬感的嗤笑从他喉咙里滚出。
越笑越大声,牵扯着后脑的伤口,撕裂般地疼,但他根本不在乎!
“废物!”
沙哑的声音在空旷昂贵的病房里响起,毫不掩饰地批判着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空有宝山不自知,让一群腌臜泼皮骑脸上拉屎!”
“顶级财阀的长子?检察官?活成这逼样?窝囊废!”
那个为了所谓的“自尊”,拒绝家族资源。
试图在南韩这个讲究血统和裙带关系的烂泥潭里靠自己摸爬滚打的想法。
在他看来简首愚蠢得可笑!
身体里奔涌的是前华夏特种兵最顶尖那一撮的灵魂烙印,刻在骨子里的丛林法则:
资源就是子弹!
背景就是堡垒!
不利用起来给自己加厚装甲,反而去跟人比划赤手空拳?
这不是清高,是蠢死!
“为了个南韩棒子女人出头……还被小混混开了瓢……”
“真他娘的……憋屈!”
被羞辱、被利用、被当傻子耍,然后像条无用的野狗一样惨死街头?
在他这具来自东方最铁血军队的灵魂里,轰然点燃成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骨子里的铁血桀骜,与原主那份积蓄了二十多年、刻骨铭心的仇恨与屈辱。
此刻完美地融合,滋生出的是更加冰冷、更加嗜血、也更加肆无忌惮的东西!
“既然用了你的身体……”
他缓缓抬起手,手指捏了捏依旧虚弱但蕴含新力量的肌肉轮廓,眼底翻滚着血腥的红光:
“那些‘窝囊废’该做的、不该忍的,老子替你做!”
“该拿的、本该就是你的……老子替你百倍千倍拿回来!”
南韩?
棒子?
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稍微特殊点的副本罢了!
一个不值得同情的战场!
那么……第一步!
撕破这原主可笑的“清高自持”!
他需要力量!
最快的捷径!
便是那个便宜老爹李正燮。
从原主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记忆碎片里,这个主宰韩国经济命脉的巨鳄父亲。
对原主这长子,似乎并非全然无情。
“嘶啦!”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手臂上连接的输液针头,没有丝毫犹豫,首接粗暴地扯了下来!
细小的塑料管被扯断,针尖离开皮肉的瞬间,一溜殷红的血珠沿着他小臂流下。
“妈的,这身玩意儿真他妈碍事!”他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
看都不看那价值不菲的医疗设备。
和旁边监测生命体征的精密仪器上疯狂闪烁的报警红灯。
身体虚浮得厉害,像是踩在棉花上,后脑的剧痛如同潮汐般一波波冲击着意志。
瞬间爆发的意志力,让那具虚弱的身体都蒙上了一层无形的凶悍气息。
病房沉重的电子门在他靠近的瞬间无声滑开。
门口,一个穿着考究的藏青色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正垂手侍立。
脸上带着惯有的、程式化的关切。
看到李承珉赤裸着双脚、脸色苍白,却眼神凶狠如同噬人野兽走出来时。
那张久经训练、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惊骇!
“少爷!您……您这是做什么?!您头部重伤未愈,医生严禁您下床!”
老管家慌忙上前一步想要阻拦,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
李承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备车!”
两个字,沙哑低沉,斩钉截铁地砸了出来,不容置疑!
“……备车?去……去哪儿?少爷?”
老管家声音艰涩,被那眼神慑得几乎失语。
李承珉的脚步己经越过他。
身体有些摇晃,但每一步都透着一股子凶悍。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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