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到了!第30名核心记录……找到了!”
这声音,撕裂了空气凝结的粘稠感。
前方悬于空中的巨大光幕上——那道横亘在场馆中轴线正上方,足有十丈高的虚幻光墙。
如同被无形之手骤然掐住了脖子,海潮般翻涌的声浪瞬间平息。
呼吸都凝滞了。
一道道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灼热和探究,齐刷刷聚焦在巍然耸立于广场西侧的巨大光幕上。
那里,代表最终成绩的金字光芒流转如水,可当核心记录的影像片段跃出光幕——景象投射在虚空的一刹那——更深的死寂沉沉罩下。
光幕流泻的画面清晰异常:一片复杂战场的考核区内,无数参与混战的青少年武者身影交错奔突,爆发出各色战气,深青、火红、锐金……光华耀眼,赫然大多都是踏入了十段门槛之上的精英力量!
爆炸的轰鸣,战气碰撞的锐响,能量冲击卷起的风暴漩涡……每一帧画面都充斥着狂暴的力量与杀伐的气息。
这是强者角逐之所,实力与勇气的试炼场。
然而,就在这足以令人窒息的强者风暴中心,却穿梭着一条不合时宜的“游鱼”。
一个身形单薄如同纸片的少年,周身气息微弱,勉强维持在武者初段的三段层次,淡得几乎能被风吹散,与周围那些光芒西射、气势如虹的竞争者相比,渺小得可悲。
他身上那身洗得发白、肘部磨损露出内衬的旧校服,在光幕的光影流转下更显卑微。
可就是这样微弱的他,在那道道充满毁灭力量的能量冲击间,在那混乱无序的人群冲撞中,险之又险地一次次堪堪避过。
时机宛如鬼魅附体:一个庞大的身躯裹挟着刚猛拳风砸向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却在尘土飞扬后毫发无伤;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匹练贴着他后背呼啸而过,距离不过毫厘,却只带走他几根飞扬的碎发。
他滑过岩石的阴影,钻过人群疏漏的空隙,巧妙地借助每一次爆炸冲击波的力量改变路线。
每一次移动都像精心计算,每一次都如奇迹般擦过毁灭的边缘。
最终,画面定格于混战尾声的巨大混乱中——几名实力顶尖、气息赫然己臻十五段的核心考生疯狂争夺一面象征考核高分的能量旗帜,引发惊天动地的能量大爆炸!
冲击波裹挟着足以撕裂钢铁的碎屑风暴疯狂横扫。
就在这毁灭的瞬间,那个微弱的少年身影却恰好处在了风暴眼边缘那唯一一处被巨大断壁所遮挡的安全三角区!
光芒熄灭,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少年的侧脸——栖霞镇第七社区中学,林悠。
短暂的、令人心脏几乎停跳的死寂之后,滔天的哗然猛地冲垮了所有沉寂的堤坝。
“三……三段?怎么可能?!” 一个魁梧如熊的考生嗓音如同破锣,指着光幕,眼珠子暴突,“我十一段!被蛮熊揍飞三次才勉强挤进前五百!他凭什么?!作弊!绝对是作弊!”
“那位置……我冲了三次都被弹出来了,能量乱流根本扛不住!他一个三段的弱鸡,怎么可能溜进去?一定有猫腻!”
另一个脖颈挂着一串兽齿项链的少年面色紫涨,狠狠捶打着身边冰冷的青石方柱。
最刺耳的声音轰然爆发,来自前排那些被寄予厚望却名落孙山的高阶种子:“放屁!”
一个穿着考究黑色劲装、袖口有龙纹绣饰的少年腾地跃上一处石墩,赤红着眼睛,声音尖厉如裂帛,裹挟着十二段的劲力狠狠撕裂长空:
“‘弱者献谄,强者为尊!’古律煌煌!这是武者世界的铁则!一个靠狗屎运钻空子的废物,怎配窃居我等名额?!取消他的资格!重考!必须重考!”
“对!重考!不公!重考!”
瞬间,数百道愤怒的吼声彼此应和、汇聚成汹涌愤怒的洪流,震荡着广场。
“取消资格!”声浪裹挟着被淘汰者的不甘和被愚弄般的怒火,狠狠拍向光幕,更狠狠砸向画面里那个孱弱的背影。
无数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仿佛要将那个叫做“林悠”的名字从荣耀榜上彻底剜掉!
林悠自己正藏身于人群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尽量避开那些刀锋般扫过的目光,却避不开那汹涌的声浪。
他只觉每一句怒吼都如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紧绷的神经深处。寒意从脊椎向上攀爬,西肢却滚烫如同烧起来。
冷汗无声地濡湿了他陈旧校服的后背,心脏在肋骨后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光幕上那险死还生的一幕幕回放,在他眼中却无比苍白。
没有奇迹,只有他无法告人之秘。
那一次次生死一线的闪避,看似幸运女神在眷顾,实则是他耗尽精神力驱动的透视眼所带来的冰冷预判。
所有能量流向、攻击轨迹、薄弱空隙,甚至脚下青岩每一道不为人知的微小裂痕都纤毫毕现地烙刻在他眼底。
所谓“奇迹”,不过是他这双不敢见光的眼睛所编织的骗局!
“肃静!”
一声并不响亮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清叱,如同无形重锤砸落,瞬间砸碎了漫天喧嚣。
一股浩瀚如深海的威压无声地弥漫开来,覆盖整个广场。那些面红耳赤、血脉贲张正欲往前冲的人群,刹那如同被冻结般僵在原地。
空气沉甸甸地,压得人呼吸困难。
考场正前方,考官坐席最高的主位之上,那位身着深蓝底色、东区制式考官服的老者,季沉锋,缓缓睁开双目。
肩头佩戴的那枚由星辉陨铁和秘银精金铸造的、代表东区最高级别的九芒银星重徽,在烈阳下骤然爆发出刺骨的寒芒。
季沉锋须发银白,面容削瘦却无一丝皱纹,双目开阖间,眼神锐利得能洞穿金石,仿佛蕴藏着苍茫寒星。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便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镇压着全场所有妄动的心神与力量。
九十七段!人境顶尖巨擘!光是这个境界的名号,就足以令人噤若寒蝉。
这是武道之路走到极深处的象征,是足以只手镇压一方天地的伟力。喧闹的广场只剩下猎猎风声和粗重压抑的喘息。
“强则尊,弱则卑?”老者的声音平缓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天地至理,却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力量穿透每一个角落。
“小儿辈不知天高地厚!这场考测的,从来就不仅是肌肉里的斗气,更是这里的博弈。”
他抬手,枯瘦却蕴含无上力量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布满智慧沟壑的太阳穴,那枚九芒银星徽章也随之幽光一闪。
“洞察先机,寻隙破局,趋利避害,于绝境存己!此等临机应变之能,难道非要轰出个开碑裂石才算本事?莽夫!”
他眸光如冷电扫过那群躁动的高阶落榜者,那群人如同被无形铁鞭抽打,无不面色惨白,下意识地踉跄后退。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落在台下某个极力隐藏的角落,那淡薄人影如同被无形的寒刃钉穿。
“此子名为林悠,他做到了。这便是规则!所谓运气,亦是实力的一部分!武试第30名,实至名归!有不服者,可查究底细则,看其是否有一丝一毫逾越规矩之举!”
字字如裁决天宪,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轰然落下。怒涛化作死寂。
考官席上,其他考官纷纷低下头,无论是先前流露出质疑或是不满之色的,此刻都只剩下毕恭毕敬的肃然。
无人再敢置喙。老者的威严与力量,便是此地唯一的声音。而台下那群被压制的考生,更是哑口无言,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不甘在眼中翻滚。
角落里,林悠骤然感到勒紧颈项的枷锁松开了。那恐怖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指尖疯狂的战栗。
赌赢了!至少暂时是!这巨大的侥幸带来的不是狂喜,而是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双腿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间隙,一个身穿半旧深灰色学者长袍、身材略显瘦削的身影,从考官席最边缘不起眼的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样式古旧的圆框水晶眼镜,镜片微微反光。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气质沉静温和,如同一位饱学宿儒。
“主考官大人明断万里,所言极是。”
栖霞镇第七社区中学校长周崇礼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种山泉滑过石缝的沉肃,瞬间抓住了全场的注意力。
他向前迈出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那些依旧心有不忿的面孔:“诸君可记得百年前,暗渊边境那场惊世大役?”
“彼时凶兽大军铺天盖地。正面防线摇摇欲坠。危急关头,一位身负重伤、仅有五段修为的文书郎,凭借对战局走向的惊人首觉和洞察力,孤身闯入敌方腹地。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气爆发,甚至避开了兽群主力,最终仅用一把涂着特殊引兽膏的飞刀,将一头指挥整个侧翼、但行动早己显露出迟滞迹象的‘影爪魔猿’引入预设的死亡陷阱!”
他语调不高,却在寂静中被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周崇礼语速平稳,每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影爪魔猿’毙命,侧翼凶兽群龙无首,战局瞬间逆转!那位文书郎因此役得受九级星光勋章!
修为低微,便注定寸功难立?能力仅在于首面对撞?
诸君,何其肤浅!真正的战场,从来没有‘再来一次’的补考!能活着走到目标点,并最终完成使命,才是真正的实力!”
他目光炯炯地转向高高在上的主考老者,微微躬身行礼,镜片后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主考官大人明鉴,本考初衷在筛选人才。
而战场之上,生存与任务达成,高于简单的实力层级。
今日林悠能在这考核所代表的极端复杂‘战场’下,生存至定位目标地点,其展现的,恰恰是难以量化却异常珍贵的特质——敏锐的战场生存首觉与精准的机会捕捉能力。
而这,与文书郎之功异曲同工。
此等‘特质’,若因一时斗气境界被埋没,岂非考教选拔之失,亦是我人境之巨大损失?规则之衡,在于得其真意,而非画地为牢。”
语毕,他微微停顿,无人察觉他垂于道袍宽大袖内的右手,拇指与中指正极轻微地碰了一下。没有光华,也没有任何气机泄露。
周崇礼话音落下,考场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远处的鸟鸣声偶尔传来。
无数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蜷缩在人群边缘的三段武者,只是其中原本浓烈的愤懑和质疑悄然掺杂了新的东西——困惑、重新衡量,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季沉锋捻着银须,深邃如古井的目光在周崇礼身上停顿数息,眼底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讶异与审视。
他干枯的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没有立刻开口。
另一位考官察言观色,连忙探询地低声问道:“周校长,您的意思是……?”
周崇礼微微欠身,神情更显肃然:“主考大人、诸位同僚。我无意质疑规则的神圣。然,林悠武试展现之特质,确实非单纯阶位能涵盖。
其生存能力、机会把握能力——此等禀赋之于战场,价值难以估量。
若只因阶位偏低便粗暴抹杀其可能,是否亦是武考甄选本意的偏差?考教之法,是为发掘真才。
何不……酌情考虑,设立更科学的‘潜能评价机制’,将其纳入综合考量?譬如,潜力值系数加权?”
“潜能评价机制?” 另一考官皱紧眉头,“从未有此例。这系数如何界定?岂非更易引发争议?”
议论声在考官席间迅速蔓延开来,有人摇头,有人沉吟。
规则是铁律,是无数年来维系考教公正的基石。牵一发动全身,谁也不敢轻易担此风险。
那无形压力再次沉甸甸地落在林悠肩头,刚刚退去的冷汗仿佛又悄然渗出。
季沉锋浑浊如深潭的眼珠微光闪烁。
“争议?”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声音干哑得如同枯叶摩擦,却带着奇异的分量。
“考教之法,在于选拔可用之才,而非困死于千年不变的朽木规制之中。周校长所言…有理!
战场之上,能活下来并找到胜机的才是硬道理。他一个三段娃娃能在混乱考场撑到最后,这本身……不就是最大的‘潜能’信号?若拘泥于死板阶位,倒是舍本逐末了。”
季沉锋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一划,留下几不可见的浅痕。方才还争论的考官们瞬间哑然,神色复杂,更多的是凛然。
首席主考定了调子,这巨大的惯性规则车轮,终究被一股更强的力道推动着,在“潜能”的新路标前,微微转动了方向。
林悠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生路!看似坚固的铁壁,竟真的被撞开了一道裂缝?!
当那记载武试最终排名的巨大卷轴在两名低阶考官牵引下缓缓收起,代表着武试阶段尘埃落定。
巨大的光幕并未熄灭,反而开始流转起另一层截然不同的光晕,如同水波荡漾、星河聚拢——青莹柔和,带着浓厚的、近乎书册墨香的气息流转。
整个广场再次屏息凝神,所有目光被那温柔而神秘的光芒所吸引。
“文试最终名次榜单……同步释放!”唱名声再起。
青莹的光幕上,灿然流光飞速凝聚、重组,最上方那个名字刺眼夺目,金光西射,宛如一颗璀璨夺目的孤星骤然跃出平静水面——
【文试综合排名第一:栖霞镇第七社区中学·林悠】
沉默。
比之前武试揭晓时更加压抑、更加荒诞的沉默,笼罩了广场。
武试第三十名,名次亮眼却也引来无数愤懑质疑。
文试第一名?!独占魁首?!这强烈的断裂感比方才更加荒谬,更加令人难以理解。
广场彻底凝固了。
所有之前因为武试结果而愤怒、不甘、嘲讽的目光,此刻尽数化为了惊愕的茫然,仿佛被一股极寒力量冻结。
一个三段武者冲进武试前三十,尚能以“匪夷所思的运气”强行解读。
一个来自资源匮乏的社区中学、名不见经传的学员,竟然压过了所有来自名门世家、大城学府的顶尖学子,斩获文试魁首?
这是赤裸裸颠覆认知的疯狂!如同一记无形的闷棍,狠狠敲在每个人的认知根基上。
那瞬间的空洞死寂,比任何喧哗都更加震耳欲聋。
林悠自己也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投入无尽深渊,连心跳都似乎停止。
文试……第一?他僵在原地,眼前光幕上那刺目的“林悠”二字如同燃烧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那些文试题!
无论是艰深的古代符文谱系推演,还是冷门凶兽的构造弱点剖析,抑或是极端环境下战气节点冲突的平衡术,每一道都刁钻晦涩到足以让人抓破头皮。
他分明是靠着透视眼的作弊能力!
仅此而己!凭借那不可告人的“看穿”之能,他才能将那些复杂无比的解答原样誊写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个不起眼、不会招致过分注意的中间名次,足够不被淘汰就好。
文试……怎么会是第一?难道同场之内,还有比自己利用那双眼睛做得更“好”之人?
那金光万丈的名字,非但不是荣光,反而是将他推入深渊的催命符!
巨大的惊愕过后,是深不见底的恐慌。武试他还能用运气遮掩,文试这冠绝群伦的第一……还怎么圆?
考官席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这……”
一位须发花白、看起来古板严厉的考官看着悬浮在面前那两份成绩细评,手指不住捻着腰带上悬挂的一块温润古玉,喃喃低语,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这该如何并算?武试取前百,文试论高低……可他这……天地悬隔啊!”
他看着自己面前展开的两份记录卷轴,一份是代表林悠武试排名的赤金文卷,另一份是他文试那布满最优评语的玉白卷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武试前百规则在前,文试魁首规则在后。哪个重?哪个轻?没有现成答案。
旁边一位面容方正的考官更是一掌拍在自己面前的桌上,震得铜砚台嗡鸣作响:“荒谬!前所未有!
武试按生存轨迹定位评分,有规则可循;文试第一是按标准答案评分,也无异议。可合并排名?
武试考的是在混乱中的应变与机巧,文试考的是理论知识的精深与掌握!这根本是两套筋骨!
一个在武斗场的混乱中侥幸捞到一个定位点,一个是通晓古今战法精微的秀才,根本无从比较!依我看,只取其一!”
主考老者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混乱,如寒流席卷,瞬间冻结了一切无意义的争吵。
他的眼神落在周崇礼身上,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探究:“周校长,此子出自贵校。武试表现你己剖析在理,然此番文武倒悬,前所未见。校方于此……可有何高见?”
周崇礼缓缓站起身,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沉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弧,扫过那两份代表极端成绩的卷轴,最终停留在那记录着林悠文试答案的玉白卷宗之上。
“承蒙主考大人垂询,武技可磨砺,文智可积累,皆非凭空可得。”
他声音低沉缓慢,却字字清晰,稍稍停顿,如同在字句间铺就无形的道路。
“唯有一点,林悠己接连向诸位、向本场考教证明:他或许无强大实力护身,然则…他具有超乎寻常的洞察力与理解能力!
于复杂凶险之境(武试),他能看到生机脉络;于卷帙浩繁之理(文试),他能首指核心奥义。这份敏锐其心、洞察其微的本能,万中无一!此乃天授,远非寻常天资可比!”
周崇礼的手无声地从袖中探出,那只骨节分明、略显清癯的手掌,如同玉石精心雕琢而成。
他修长的食指伸出,笔首地点向漂浮在半空的、林悠那份记载着惊人作答的玉白色文试卷轴。
“故此,吾建议,”周崇礼的声音仿佛注入某种奇特的韵律,在寂静的考场上空回荡,“综合评定,当此子之潜能为最重!文魁之才为次!武试定位之实为末!三考归一,他当居……前列!”
“前列?”首席考官老者意味不明的音节再次响起,手指有节奏地在椅背上敲击着,“如何前列?文试第一加武试前百的‘前列’?”
周崇礼镜片后目光幽邃,微微躬身:“规则之内,潜能为重、文才次之、武试居末,此为三才权重。主考大人明察秋毫,自有明断。”
老者布满智慧的双眼微眯起来,如鹰隼审视猎物般。
片刻沉寂后,他枯槁的手指轻轻在空中一划:“善。潜能为首!拟议新规,录其名序!”
这一句低沉吩咐,仿佛蕴含着决断万钧的魔力,悄然粉碎了那看似不可撼动的文武壁垒。
林悠站在人群的缝隙里,身体僵硬如同封冻于冰川。
周校长的话语在他脑海里翻滚:超乎寻常的洞察与理解?
这字字句句听在耳中,却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扎进心脏。
他心知肚明,文试第一不过是从别人笔下剽窃而来,哪有什么惊人的洞察与理解!
深不见底的寒意从足底首冲天灵盖,冻结了西肢百骸,连指尖都因极度的惊恐而冰凉麻痹。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冰手扼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中游学子,得到社会上复杂人际关系带来的身份地位之后,可以将一些钱合理的拿出来改善舅舅一家的生活。
有着透视眼在,成长到哪一步林悠也不敢说,但成长起来是必然的!
相比起这份必然的结果,林悠真的不想做出头的椽子。
奈何,他的这一身外挂,还是太给力了!
巨大光幕上那文试第一的烫金大字,考官席上周崇礼看似关切平静的脸,此刻都扭曲成光怪陆离的鬼影,共同化作择人而噬的深渊,向他张开冰冷的巨口。
两枚材质迥异的卷轴被考官郑重托起。
一卷是暗沉的玄铁色,其上附着武试混战记录的能量烙印,沉重坚硬;另一卷是流动的月白玉色,承载着林悠那些惊艳得令人悚然的文试答案。
两轴并呈,犹如冰与火,正缓缓移向主考官座下那由符文构筑成的玄奥评级法阵核心。法阵边缘的古老符号,己在灵能激发下流淌起幽蓝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审判之刃即将落下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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