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娘以“血手”替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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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章 娘以“血手”替儿名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到极致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

众人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妇人!

陈芸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剧烈颤抖,却倔强地挺首了脊梁!

她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如同金铁交鸣,在死寂的礼房里炸响:

“籍贯?这就是我儿的籍贯!苏家村后山乱葬岗!够不够清楚!”

“保人?老身这条贱命!还有这只手!够不够资格给他作保?!”

“年岁?我儿八岁引动紫气东来三百里!老天爷给他作保!够不够分量?”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母性的疯狂,狠狠砸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王学正!

“王大人!你今日若敢在这名册上,写不下‘苏珩’两个字!”

陈芸猛地俯身,染血的脸几乎凑到王学正鼻尖,那只拍在名册上的血手猛地收紧,染血的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老身就用这只手!用这条命!绣进你王家的族谱!绣进你祖宗的坟头!绣得你王家子子孙孙!永世不得安宁!!!”

最后一句,如同恶毒的诅咒,带着血淋淋的杀气,轰然炸响!

“噗通!”

王学正被这扑面而来的血腥杀气和无边怨毒彻底吓破了胆!

一屁股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腥臊味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看着案几上那本被鲜血浸透的名册,看着名册上那个狰狞的血手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索命恶鬼般的断指妇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巴骨首冲天灵盖!

魂飞魄散!

“报~报!我报!我这就报!”王学正吓得语无伦次,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抓起沾满血的笔,手抖得像筛糠。

却无比迅速地在名册最新一页,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苏珩”两个大字,并在年龄栏填了个“八岁”,籍贯保人处,更是胡乱画了个圈,根本不敢细看。

写完,他如同扔掉烫手山芋般将名册推过去,声音带着哭腔:“报~报好了!您,您快拿走。”

陈芸看也不看他,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小心地拿起那本沾满自己鲜血的名册,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儿子的命。

她身体晃了晃,断指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

她转头,看向同样被震撼得目瞪口呆的苏珩,染血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无比虚弱却异常温柔的笑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珩儿~报上名了!娘,给你报上了!”

说完,她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娘~!!!”苏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县衙礼房!

陈芸的伤,因为强行撕开包扎和情绪激动,再次崩裂,引发了高烧。

苏珩守在床边,用光了剩下的气运点兑换了一副金疮药,日夜照顾。

张婆子也被那日礼房的血腥震慑,态度收敛了许多,送来的粥食虽然依旧清汤寡水,但分量足了些,偶尔还偷偷塞半个冷硬的窝头。

【距离气运反噬:3天07小时45分…】

时间,如同催命的鼓点。

县试的日子,到了。

天还没亮,京都就笼罩在一片肃杀而紧张的薄雾中。

通往贡院的街道上,早己挤满了参加县试的童生和送考的家人。

大多都是十五六岁到二三十岁的青壮男子,穿着或新或旧的儒衫,提着考篮,脸上带着或兴奋、或紧张、或忐忑的神情。

在这群人中,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苏珩。

他穿着周福“施舍”的一件最小号的、却依旧宽大得像戏袍的旧儒衫,袖子和裤腿都高高挽起,露出冻得发青的手腕脚踝。

他背着一个张婆子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破旧的,用藤条编制的简陋考篮。

考篮里面只放着娘亲那块染血的《千字文》绣布、一小块磨得发黑的墨锭、一支秃毛笔,还有两个冰冷的窝头。

他小小的个子,面黄肌瘦,在这群“大人”中间,如同一只误入鹤群的雏鸡。

所过之处,无不引来惊诧、好奇、鄙夷、嘲弄的目光和议论。

“快看!那就是周侍郎家的‘祥瑞’童子?八岁就进场了?”

“噗!祥瑞?我看是笑话吧!瞧那身打扮,跟小叫花似的!”

“八岁?怕是连笔都拿不稳吧?周侍郎这是想博个‘神童’之名想疯了吗?”

“哼!有辱斯文!玷污圣贤之地!”

嘲讽、奚落、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冰雹般砸来。

苏珩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考篮的提手,指节发白。

他充耳不闻,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脑海中那块染血的绣布上,反复默背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句。

终于,贡院大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搜检开始。

轮到苏珩时,负责搜检的衙役看着他这身打扮和年纪,都愣了一下。

“姓名,籍贯,年岁!”一个领头的班头板着脸喝问。

“苏珩,苏家村,八岁。”苏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八岁?”班头嗤笑一声,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拽过去,粗暴地翻检他的破考篮。

看到那块染血的破布和秃毛笔,更是满脸嫌恶。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考场不许夹带!”班头拿起那块绣布就要扔掉。

“不能扔!”苏珩急了,那是他的命!他猛地扑上去想抢回来。

“滚开!小叫花!”班头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开。

苏珩踉跄着后退,差点摔倒。他死死盯着那块绣布,眼中闪过狠色。

就在班头要将绣布揉成一团扔掉时。

“住手!”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官袍、面容方正的中年官员在几个随从簇拥下走了过来。

正是此次县试的主考官之一,县丞李大人。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目光落在苏珩身上,又看了看班头手里的染血绣布,眉头微皱。

“李大人!”班头连忙躬身行礼。

“何事喧哗?”李县丞问道。

“回大人!这小~这考生携带不明布片,疑似夹带。”

班头连忙告状。

李县丞接过那块染血的绣布,展开一看。当看到上面那些用深褐色线歪歪扭扭绣成的《千字文》全文时,他愣住了。

那密密麻麻的针脚,那深褐近黑的血色,无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和执着。

他抬头,再次看向那个穿着宽大破旧儒衫冻得瑟瑟发抖却倔强地挺首脊梁的八岁孩童,又想起前些日子县衙礼房那场骇人听闻的“血手报名”事件。

李县丞沉默了片刻,将绣布递还给苏珩,沉声道:“此物非纸非帛,乃其母心血所寄,情有可原。准其带入,但不得摊开,置于考篮底层。”

他又看了一眼苏珩,“好自为之。”说完,转身离去。

班头目瞪口呆,却不敢违逆,只能悻悻地将绣布塞回苏珩的考篮,挥手放行。

苏珩紧紧抱着考篮,对着李县丞离去的背影,默默记下了这份人情。

穿过森严的大门,走过长长的甬道,苏珩被分到了一个靠近角落、还算避风的号舍。

号舍极其狭窄,只有一张破板,一个充当书案的小木板凳,一个充当马桶的瓦罐。

寒风顺着木板缝隙嗖嗖往里灌。

他刚坐下,试卷就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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