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地多虎,人言瑞兽,以山林凶兽为食,守黔地山民平安。
李仙绛从漩涡出口掉落,纤细的身躯在空中来回翻腾找不到平衡,情急之下晃动手腕上缠绕的伯奇。“快想个办法,我会摔死的!”
“你我同体,神力共享,摔不死的。”
下降速度越来越快,伯奇的话她信可还是害怕,颤声问:“那有没有什么体面一点的落地方式,摔不死但是我觉得有点社死。”李仙绛紧闭双眼,在思考竖着落地断腿还是横着落地骨折的时候感到手腕处灼。瞬时可得平衡之感,脚底似乎能生出一股力拖着自己向前下方而去,还没等感受真切,便触底。
环顾西周,山后是山,树后乃树,不见人烟顿感不妙。手腕处的缠绕比先前淡化了仿若即将消失,李仙绛急切的唤着伯奇。
“我现如今仅有精魄,无法化形,方才掌控你的身体神力消耗太大。若是再出现危险,救不了你第二次,手诀传授与你,你需得赶紧学会。”虚弱的声音冲击李仙绛的神经,心里不禁产生怀疑,自己将希望寄托于伯奇是否......
还没回神便被打断“若是怀疑,我可将你送回去。”
“他怎知?”
“吾乃十二神兽之一,现与你神魂一体,若不完全信我,神力不出,会死!”
李仙绛不知神魂一体之事从伯奇吃掉她的第一个梦就注定了,偏巧她的神魂可以滋养伯奇,以至于落入凡间的伯奇能够在短短二十年间便可通晓天地,吞梦驱鬼。
会死,李仙绛不怕,但还没找到母亲魂魄,还不能死。二人无言,在神识中翻看伯奇给的手诀拓本,其中一二常见,便是不看也是能用出的。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暗,远远能看见似有烟火升起,李仙绛朝着那处走去。
渐渐靠近发现阡陌交通,明明该是农忙季节,却不见耕种,李仙绛只得继续向着烟雾升起的方向前进,村落的样貌显现,从小在城市长大的李仙绛驻足不前,将土砖砌成的房屋,竹片木头围成的栅栏,排列斜靠在墙边的农具和随意丢在门口的鞋来回打量后自嘲:“谁家往祖上数三五代的不是农民。”
村中都是如此的建筑,只是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眼看天色暗下去,不好的猜想涌入心头。
“你说会不会有那种规则怪谈类的东西,比如到某个时间无处藏身便会被怪物吃掉?”
.......“不会,在诡异之前我就是规则。”伯奇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让周围突升的恐怖氛围碎的彻底。
李仙绛脚下一顿,慢慢抽回踩出的左脚,蹲下身查看刚踩出的脚印,眉头紧皱。
“伯奇,这个村子我们好像不该进来,要跑吗你说?”就在李仙绛转身想溜时,脚下的土地出现裂缝,越来越大,脚下一空,倾倒向落进吃人的地裂,李仙绛拼着23年来最快的的手速将所有的手诀掐了个遍,失重感又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出现在其身后,悬浮在空中的李仙绛被拉扯进刚逃离的地方。
一声闷响,扎扎实实的摔在地上,“咚咚,咚咚,咚咚”心跳声狂响,敲击在李仙绛的神经上,极度恐慌的情绪迅速占据全身,手背上凸起青筋,左手不安的摸索着一臂范围,另一只手紧握着裤腿。
“别怕,李仙绛别怕。”轻声安抚着那因过度紧张而紧绷的肌肉和戒备的精神。
“清心如水, 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 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 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 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 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 鬼魅皆惊。”伯奇的声音划破黑暗,将一丝光明投入李仙绛的心里。不自觉的跟着伯奇念着,渐渐恢复理智。
“捻之左营目,闭气一息。”跟着伯奇的声音,李仙绛发现似乎有光透进来。不过一瞬烛光亮起,借着烛光看清周围,是祠堂嘛?有门有窗为何没有光,支撑着站起身后纵使李仙绛之前经历的再离奇的事情,都不足以与之相比。
是祭台,两支红烛上窜动的烛火映照着地面的液体晃动着,李仙绛搓搓手指黏稠的,滚烫的,腥臭的是血。但这个温度不是人的血液,顺势便看到祭台上摆放的牲畜。
上前检查,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不适,处死的方式十分残忍,脖颈处连着皮毛部分缺了一处,像是被首接撕咬掉的,没有咬断得的颈膜垂在旁边还在滴血。
“真是,真是一点动物福利不讲啊!”生态专业的职业习惯让李仙绛脱口而出。
“退后。”伯奇似乎预见了什么,连叫人后退,果然就在李仙绛退至门边时,一条长凳出现在其身后,一股由上而下的力量让李仙绛不得不坐下。
越来越多的红烛亮起,突然锣声炸响,虚晃间似有人影在祭台两侧出现,穿着布衣褴褛。牛角传出悠远而沉重的声音。
“人脸!”
李仙绛立马双手捂住嘴,睁大的双眼快要占据上半张脸,这是人脸吗?扭曲的五官,是西个眼睛,张大的嘴。所有看到的一切都在冲击着她的精神世界。
在意识里疯狂呼喊伯奇。伯奇在这些场景出现后就消失不见了,但李仙绛不敢出声,因刚坐下时从头上掉下的发夹在落地的那一刻瞬间化为齑粉。
戴着面具的人张口,比声音更先出来的是一股恶臭。
“阳卦一首来开洞,阴卦一首封洞门。”
又是不同的声音道:“开洞之时阳卦开,阴卦又来封洞门。”“唐氏太婆请出洞,斟下葡萄酒三巡; 报府三郎请出洞,斟下葡萄酒三巡。;桃园土地请出洞,斟下葡萄酒三巡; 关圣帝君请出洞,斟下葡萄酒三巡; 周仓带马请出洞,斟下葡萄酒三巡。;引兵土地请出洞,斟下葡萄酒三巡。;押兵先师请出洞,斟下葡萄酒三巡。”
唱出一句便出现一人,李仙绛明白是傩戏,而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是看客嘛?
李仙绛发现只要自己不离开凳子,这个戏就还会继续,一旦离开所有声音立马停止,所有的面具人都会死死的盯着自己,所以这是硬要表演?
第一幕在李仙绛来回试探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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