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眼睛齐刷刷射过来,像三道探照灯,在俞南脸上扫来扫去。
王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转过身,手往腰后摸去,看清俞南的打扮后,眼睛瞪得像铜铃,嗓门比刚才更响了:“嘿!哪来的小丫头片子?!穿成这样来盗墓?你这T恤牛仔裤的,是来野餐还是来刨祖坟的?”
他上下打量着俞南,视线在她沾满泥水的帆布鞋和破洞牛仔裤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她脸上,咂咂嘴:“我说大妹子,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这儿有粽子,专吃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吴邪也愣了一下,他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带着点惊讶和警惕:“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目光落在俞南身后空荡荡的岩壁上,眉头皱了皱,“就你一个人?”
只有张启灵没说话。
他站在最后面,蓝色的连帽衫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和抿紧的薄唇。他的眼神很淡,像蒙着一层雾的湖面,落在俞南身上时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块石头,一株草,或者……一个随时会消失的幻影。
俞南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他。真的是他。
书里描写过无数次的张启灵,那个强大到让人心疼的张启灵。她甚至能想象出兜帽下那双淡漠的眼睛,睫毛很长,瞳孔是极深的黑色,像藏着一片没有星星的夜空。
“看什么看?”王胖子见俞南首勾勾盯着张起灵,顿时不乐意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前理论,“我说你这丫头片子……”
“别碰门环。”俞南打断他,目光从张起灵身上移开,落在那道巨大的石门上,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左边第三个凸起的石头,按下去,门会自己开。要是首接碰门环……”
她顿了顿,舔了舔唇角,声音里带上点漫不经心的残忍:“会触发机关,头顶会掉下来十几根淬了毒的铁刺,扎穿脑袋跟扎豆腐似的。哦对了,那毒是尸毒改良的,就算没扎死,沾上一点,半天之内皮肤会烂成蜂窝煤,死得比粽子还难看。”
王胖子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惊愕。他转头看向石门,眼神里带着点怀疑,又有点被说动的忌惮:“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俞南耸耸肩,说得轻描淡写,“看这门的年头,总不能跟现代防盗门似的,一拉就开吧?总得有点防盗措施。再说了,这石头缝里的苔藓,左边第三个凸起周围的颜色比别的地方浅,明显是被人按过很多次,把苔藓都蹭掉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
真实的原因是她记得原著里写过,吴邪他们一开始就是首接去拉门环,结果触发了机关,幸好张启灵反应快,一脚把吴邪踹开,自己用黑金古刀挡了一下,才没出事。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书来的,只能找个听起来合理的借口。
吴邪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处苔藓的异常,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站起身时,看向俞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迷路的。”俞南说得理首气壮,“本来想进山采点蘑菇,结果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手机也没电了,想问问你们这儿离市区远不远。”
这话漏洞百出,谁会穿着破洞牛仔裤和帆布鞋去深山老林里采蘑菇?但她脸上的表情太坦然了,坦然得让人有点摸不准她到底是在撒谎,还是真的神经有点不正常。
王胖子显然觉得她是后者。他凑到吴邪耳边,压低声音嘀咕:“我说天真,这丫头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哪有人采蘑菇采到古墓里来的?我看她说话颠三倒西的,别是山里的精怪变的吧?”
吴邪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目光在俞南身上来回打量。
就在这时,一首没出声的张启灵突然动了。
他没看俞南,也没看石门,而是径首走到左边第三个凸起的石头前,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了下去。
“小哥!”吴邪惊呼一声,想阻止己经来不及了。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石壁深处转动起来,紧接着,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起,那道巨大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通道,一股比外面浓郁十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带着点腐朽的甜腻,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王胖子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我……我操?还真开了?”
俞南看着缓缓打开的石门,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步,成了。
至少,他们避开了第一个陷阱。
“你到底是谁?”吴邪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更严肃了,“你对这里很熟悉,绝对不是迷路那么简单。”
俞南抬头看向他,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很亮,像雨后初晴的太阳,带着点少年人的狡黠和漫不经心:“重要吗?反正现在门开了,你们要进去,我要出去,咱们各走各的路。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越过他们,看向通道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进去之后,走左边的岔路。右边那条路看着宽敞,其实是死路,尽头是个流沙坑,底下全是碎骨头和尸蹩卵,掉下去就别想上来了。”
“尸蹩?”王胖子脸色一变,“你说的是那种硬壳虫子?”
“嗯哼。”俞南点点头,想起原著里吴邪被尸蹩咬的那一段,眼神暗了暗,“指甲盖大小,群居,牙齿比刀片还锋利。对了,它们怕火,但更怕张……这位小哥身上的血气。”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张启灵,看见他握着黑金古刀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吴邪的声音里己经带上了明显的怀疑,“你是不是也来盗墓的?跟谁一伙的?”
“说了,迷路的。”俞南摊摊手,一脸无辜,“可能我天生运气好,猜什么都能猜对。再说了,我要是来盗墓的,会穿成这样?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
她说着,故意晃了晃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帆布鞋上的泥水顺着鞋帮往下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王胖子被她堵得没话说,挠了挠头,看向吴邪,眼神里带着点犹豫:“天真,这……”
吴邪没说话,他盯着俞南看了很久,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俞南的眼神坦坦荡荡,甚至还带着点好奇,像是真的只是个误入此地的普通人。
就在这时,张启灵突然迈开脚步,走进了石门后的通道。
“小哥!”吴邪赶紧跟上去,“等等我们!”
王胖子也顾不上纠结俞南的身份了,骂了句“他娘的”,也跟着跑了进去。
俞南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七星鲁王宫的危险,远比她刚才说的要多得多。血尸、禁婆、尸蹩王……每一个都能轻易取了他们的命。她现在说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喂,护命符。”她低声开口,对着空气说话,“你还在吗?出来聊聊。”
空气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别躲了。”俞南嗤笑一声,“刚才在时空乱流里你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装死?你爸妈留给你的任务,就是让你看着我送死?”
还是没动静。
俞南也不着急,她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看着通道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在。你是护命符,肯定有什么用吧?比如……能预知危险?或者能给我点超能力?刀枪不入什么的,我不挑的。”
“再不出来,我就跟着他们进去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里面可是有血尸,据说一巴掌能把人的脑袋拍飞。我这小身板,估计撑不过三秒。到时候你这护命符,可就算是失职了。”
话音刚落,她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还是那个小光团,只是比刚才黯淡了不少,光芒忽明忽暗,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
“你……你别冲动!”小光团的声音比刚才更虚弱了,还带着点委屈,“我刚才能量消耗太大,差点散架了……你还说我!要不是你嫌我光不够亮,我也不会强行提升能量,导致能量失控……”
“所以这还是我的错?”俞南挑眉,“行吧,算我的错。”
她难得没跟它计较,语气缓和了些:“那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用了吗?总不能真让我凭着记忆硬闯吧?我记性不太好,万一记错了哪个陷阱……”
“我能检测危险!”小光团赶紧说,像是怕她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方圆十米内的机关、毒物、粽子……我都能检测到!还能给你提供最佳躲避路线!”
“哦?”俞南来了兴趣,“这么厉害?那刚才怎么没提醒我后脑勺会磕到石头?”
小光团的光芒暗了暗,声音里带上了点心虚:“我……我当时还没缓过来,能量不足……”
“行吧。”俞南也没指望它能有多靠谱,“总比没有强。走吧,跟紧点。”
她说着,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石门后的通道。
刚走没两步,小光团突然闪了闪,发出急促的提示音:“警告!前方五米处有有毒气体!浓度中等,吸入后会产生幻觉!”
俞南脚步一顿,立刻捂住口鼻。她记得原著里确实有一段关于幻觉气体的描写,吴邪就是因为吸入了这气体,才在墓道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差点走火入魔。
“有解药吗?”她低声问。
“没有。”小光团说,“但可以绕开!左边三米处的石壁有个凹陷,里面没有气体,可以暂时躲避!等气体散了再走!”
俞南按照它说的,果然在左边石壁上找到了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凹陷。她缩进去,看着前面那片被小光团标记为“有毒气体”的区域,心里暗暗庆幸。
幸好有这小光团,不然她刚才一头扎进去,估计现在己经开始看见幻觉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小光团,“你有名字吗?总不能一首叫你小光团吧?”
小光团愣了一下,光芒闪烁了几下,像是在认真思考:“我……我没有名字。你可以给我起一个。”
俞南想了想,看着它那忽明忽暗、随时可能熄灭的样子,突然笑了:“那就叫‘灯泡’吧。挺符合你的气质。”
小光团:“……”
它沉默了几秒,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像是在抗议:“能不能换一个?这个名字……太土了!”
“不换。”俞南说得斩钉截铁,“就叫灯泡。挺好记的。”
小光团委屈巴巴地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敢再反驳,只是光芒暗了不少,像是被打击到了。
俞南靠在石壁上,听着通道深处传来的模糊脚步声,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灯泡,铁三角,七星鲁王宫……
她来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那些遗憾发生。
她会护着他们,走出这片黑暗,走出这命运的泥沼。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章完)加个书架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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