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
光屏中浮现出一抹暗红，像血溶于水，又像黄昏最后一缕残阳。
玛拉的脸缓缓清晰——她微笑着，红发如焰，眸中却沉淀着某种沙罗读不懂的沉重。
「想去低维世界玩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哄幼时的沙罗入睡。
沙罗歪了歪头。「怎么了，妈妈？」
光屏的蓝光映在她脸上，衬得肤色近乎透明。作为联邦最完美的「黄金人类」，她的情绪调控系统从未允许过「担忧」这种低效反应。
玛拉的指尖无意识着控制台。「第七大世界的领域和联邦碰撞了，己经爆发小规模战争。」 她顿了顿，「战时条例……黄金人类必须优先参战。」
沙罗眨了眨眼。
她想起自己诞生的那一天——玛拉亲手将她从营养舱抱出，人造羊水顺着她们相贴的肌肤滑落。她的基因被精心雕琢过：智商、灵能、代谢速率……一切都被推向「人类」这个概念的极限。
「那该怎么办？」 她问，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晚餐菜单。
玛拉笑了。不是议会里那种锐利的笑，而是沙罗专属的、带着溺爱的弧度。「我给你开了权限，去低维世界避一避。」 她伸手虚抚过屏幕，「等战争结束，妈妈立刻接你回家。」
「好。」
沙罗点头，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她没问要多久，也没问危不危险。
从小到大，玛拉从未让她失望过。
「不用担心受伤。」
玛拉的声音像一层柔软的茧，将沙罗包裹其中。
「低维世界会限制你的能力，但妈妈会给你开后门。」 她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权限代码如星河流转。「你选择的‘父母’也会保护你。亲爱的，别害怕。」
沙罗望着她，喉咙微微发紧。
「谢谢你，妈妈。」 她停顿了一下，睫毛轻颤。「你会被议会开除吗？……为了我。」
玛拉笑了，那笑容里藏着沙罗无法完全理解的决意。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沙罗的眼泪无声滑落。她因这份爱而感动，却也没有说出「我要参战」这样的话——她早己习惯母亲的庇护，习惯玛拉为她筑起的高墙。她深信，母亲是永不倒塌的堡垒。
「好了，该出发了。」 玛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现在，闭上眼睛。妈妈会指引你的灵体前往忍界。」
「好。」
沙罗合上双眼，黑暗如潮水漫来。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感觉到玛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灵体，像小时候哄她入睡时那样。
意识如薄雾般缓缓聚拢。
沙罗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瞬，随即对上一张陌生的脸——一个女人正伏在摇篮边注视着她，目光柔软得像是浸了蜜。
“沙罗，你醒了？”
女人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里裹着一种低维世界特有的、浑浊的母爱。沙罗对她笑了笑，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她不是第一次来低维世界了。
这里的母爱总是掺杂着别的东西——对血脉延续的执念，对家族荣光的期许，甚至是对衰老后有人奉养的算计。
只有玛拉不一样。
玛拉的爱是纯粹的、绝对的，像宇宙深处亘古不变的星光，不掺杂任何条件。
——只有她，才是真正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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