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断裂的茬口,冰冷而粗糙,紧紧按压在草纸上那组奇异的三重螺旋云纹之上。
嗡……
掌心传来的震颤感,清晰、微弱,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惊涛骇浪!玉蝉深处,那点星尘般的莹白流光,在月华的映照下,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真实地再次闪烁了一下!
不是幻觉!绝非臆想!
我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浑身僵首,连呼吸都彻底停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巨大的轰鸣,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这玉蝉……它认得这纹饰!它认得这座前汉古墓!
千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折叠、压缩!冰冷的玉石与粗糙的炭笔拓印之间,建立起了一条跨越时空的、不可思议的桥梁!
这绝非巧合!这微弱的流光呼应,是确凿无疑的证据!
我猛地将玉蝉从草纸上抬起,那点微光瞬间隐没。再按下去——嗡……流光复现!位置精准无误,只在那三重螺旋云纹的中心!
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驱使着我,手指颤抖着,将玉蝉沿着草纸上的纹饰缓缓移动。当它靠近那抽象朱雀纹饰的羽翼尖端时——嗡!流光再次微弱闪烁!虽然不如在螺旋云纹处强烈,但清晰可辨!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前世积累的所有关于前汉葬仪、玉器铭刻、纹章象征的知识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喷涌而出!
“璇玑……北斗……朱雀昂首……三重云涡……这是……这是星图!是‘引魂归墟’的星图布置!”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前汉时期,某些地位极其尊崇、或涉及隐秘传承的墓葬,会在墓壁或棺椁上刻绘特殊的星象图,配合特定的玉器,据说是引导逝者魂魄归于星海,或……守护某种传承不灭!
这玉蝉,这墓壁上的纹饰,它们是一体的!是某种古老仪轨或秘术的组成部分!那枚被鬼魅黑影夺走的螭龙玉佩,极可能也是这套“钥匙”中的一块!
而我的穿越……我带着这半块玉蝉降临此世……难道并非偶然?!是这玉蝉感应到了这座蕴含同源力量的古墓,才将我牵引至此?!还是……这玉蝉本身,就是导致我穿越的“祸首”?!
巨大的谜团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真相碎片,狠狠冲击着我的认知!这发现带来的震撼,甚至暂时压倒了身份暴露的恐惧!
我如同着了魔一般,不顾刺骨的寒风,将玉蝉反复贴近草纸上的不同位置。每一次成功的微弱呼应,都像一道电流,刺激着我的神经。渐渐地,一个模糊的、关于这座古墓内部核心区域可能存在的布局轮廓,竟在我脑中隐隐勾勒出来——那三重螺旋云纹对应主墓室穹顶的某个节点,朱雀纹饰指向墓道深处某个转折点……
“文曲星痕”系统似乎也被这前所未有的发现所触动,眉心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胀热感,仿佛有新的能量碎片正在艰难地凝聚、重组,试图解析这超越它当前认知的古老信息。但能量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无法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就在这时——
“二狗?你猫这犄角旮旯干啥呢?冻傻了?” 猴子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从杂料堆后面传来,伴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我浑身一个激灵,如同从一场千年大梦中骤然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将玉蝉死死攥入手心,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将那张关键的草纸揉成一团,胡乱塞进破棉袄的内兜里!心脏狂跳,后背瞬间又惊出一层冷汗!
“撒……撒尿!” 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踉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带着被冻僵的哆嗦,“太……太冷了!这就回!”
猴子裹着件单薄的外套,缩着脖子跑过来,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撒个尿撒这么久?脸都冻青了!赶紧的,老李怕你掉茅坑里了,让我出来看看!” 他搓着手,哈着白气,“妈的,这破天!那帮警察还没走呢,仓库那边灯火通明的,跟闹鬼似的!晦气!”
“走……走,回去。” 我低着头,不敢让猴子看到我眼中尚未平息的惊涛骇浪,匆匆应着,快步朝工棚走去。手心里的玉蝉冰冷依旧,但此刻,那冰冷中似乎蕴含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生命力!
回到工棚,躺在冰冷的草席上,黑暗中,我紧紧攥着那半块玉蝉,感受着它那微弱却真实的脉动。脑中反复回放着草纸上那三重螺旋云纹和朱雀的图案,以及玉蝉与之呼应时闪烁的微光。
身份危机依旧如同悬顶之剑,但此刻,这柄剑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绝望。这玉蝉的秘密,这座古墓的关联,或许……就是破局的唯一契机!必须想办法,在警方深挖我身份、赵黑子落井下石之前,找到那枚被夺走的螭龙玉佩,或者……更深入地了解这座墓!
然而,如何深入?我只是一个身份存疑、被严密监控的底层钢筋工!考古队的核心区域,对我而言如同天堑!
就在这焦灼的思绪中,第二天在沉重的劳动和无处不在的猜忌目光中艰难度过。工地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赵黑子看我的眼神越发阴鸷,像在等待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警察虽然撤走了大部分,但仓库的警戒级别提到了最高,保安巡逻的频率也增加了数倍。
下午收工前,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清理工具,刻意磨蹭着落在最后。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考古队临时办公室的窗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似乎在整理文件,眼神却有些飘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和……忧虑。
是李嫣然。
她似乎也感应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视线穿过忙碌的工人和堆积的材料,与我远远地对上。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和警惕,也没有了纯粹的同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正在激烈斗争的情绪。有困惑,有疑虑,有对警察盘问和我身份问题的本能警惕,但似乎……还掺杂着一些别的、更柔软的东西。
她想起了什么?是我在图纸上指出的那个关键错误?还是……事故发生时,那个毫不犹豫扑向危险、试图推开老李的身影?
我迅速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扛起工具走向工棚。心中却无法平静。李嫣然……这个心思敏锐的考古队资料员,她会是钥匙吗?还是……另一道更危险的枷锁?
就在我思绪纷乱之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是猴子的轻佻,也不是老李的沉稳。那脚步声带着一丝迟疑,却又带着某种下定决心的力度。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李嫣然站在几步之外,手中拿着一卷图纸。冬日的夕阳在她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那份凝重。她的目光不再躲闪,首首地看着我,那里面有审视,有挣扎,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信任的萌芽?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那卷图纸递向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工地的嘈杂:
“刘…刘湛,” 她第一次叫出了这个名字,带着生涩,却异常郑重,“这份图纸……是墓坑边缘后期平整区域的标高标注图,不算核心机密,但需要技术工协助核对一下基础数据。你……能帮忙看看,有没有问题吗?”
图纸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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