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乖乖张开嘴,眼睛却悄悄弯成月牙。
她闻见翠嬷嬷身上没有了刚才那股沉腻的香灰味,只有淡淡的皂角香——那是她每天给昭昭洗小衣裳的味道。
夜里,暖阁的烛火熄了。
翠嬷嬷搬了个绣墩坐在床前,借着月光看昭昭熟睡的小脸。
小丫头睡不安稳,小手还攥着她的衣角,鼻尖皱成小桃子。
她伸手轻轻拍着被褥,哼起当年在产房里哄她的童谣:“月亮走,星儿跳,小福宝,睡好觉...”
窗外桂树沙沙响,月光给她的影子镀上层银边。
她望着帐子上绣的并蒂莲,手指无意识抚过心口——那里有颗和昭昭一模一样的红痣。
“老奴这条命,往后就是小姐的。”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晨露。
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时,昭昭迷迷糊糊睁开眼。
袖中账本又开始轻震,她揉了揉眼睛,就着透过纱帘的光看见新浮现的字迹:“新任务:...”
后面的字被金漆晕开,像被晨雾遮住的山尖。
她舔了舔嘴角,昨晚翠嬷嬷给的蜜枣甜味还在舌尖。
院外传来小丫鬟的脚步声,带着露水的青草香飘进来——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
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时,沈昭昭迷迷糊糊睁开眼。
袖中那本红绸账本又开始轻震,像只啄米的小鸡。
她揉了揉眼睛,就着透过纱帘的光凑近一瞧,金漆字迹正从纸面浮起:
“新任务:获取林氏最新阴谋线索(奖励:驱寒药粉×1)。”
小奶娃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嘴角慢慢来。
前世在图书馆整理古籍时,她最擅长从蛛丝马迹里找线索,如今这任务倒像老天爷递来的小算盘——林氏前日刚在翠嬷嬷的安神香里动过手脚,哪能这么快罢休?
“小姐醒啦?”翠嬷嬷端着铜盆进来,水汽裹着皂角香漫过来。
她把帕子浸得温热,轻轻擦昭昭的小脸:“今日天儿好,嬷嬷带你去后园看新开的木樨,好不好?”
昭昭攥住她的手腕,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
她闻见翠嬷嬷腕间还留着昨夜哄她时的熏香,是厨房里烤蜜枣的甜,混着皂角的清,和林氏房里那股子沉水香截然不同。
后园的木樨果然开了,金灿灿的花粒缀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落进青石板缝里。
翠嬷嬷搬了个藤编小凳放在花树下,自己蹲在旁边剥橘子:“慢些吃,可别卡着喉咙。”
昭昭含着橘瓣,眼睛却滴溜溜转。
她听见假山后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老鼠啃米似的。
转头望去,树影里果然缩着个人——是前院跑腿的小顺子,额角沾着草屑,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正往角门挪。
小奶娃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黑葡萄似的眼珠首勾勾锁住小顺子。
她把橘子往翠嬷嬷手里一塞,肉乎乎的手指"啪"地指向树后,粉嘟嘟的小嘴嘟成小樱桃,那模样活像发现偷鱼的小猫。
“你...你别看我啊!”小顺子被盯得脖子一缩,纸条"唰"地掉在地上。
他搓着衣角踉跄两步,又扑通跪下来:“小姐饶命!小的就是...就是听见秋儿和厨娘说,要在您的安神香里加'梦魂散',说是能让人整宿做噩梦,吓出病来...”
昭昭歪着脑袋,故意把小眉毛皱成小括号。
她前世看过的宅斗话本里,"梦魂散"是专克小娃子的阴毒东西,大人闻着不过头晕,小娃娃脏腑弱,折腾几宿就得咳血。
“纸条。”她奶声奶气吐出两个字,伸出小手晃了晃。
小顺子抖得更厉害了,哆哆嗦嗦捡起纸条递过去。
纸角还沾着油渍,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亥时三刻,送安神香至西次间,加三钱梦魂散——林”。
“嬷嬷。”昭昭把纸条往翠嬷嬷手里一塞,自己扑进她怀里蹭了蹭,“昭昭怕怕。”
翠嬷嬷的手瞬间攥紧纸条,指节泛白。
她低头看昭昭红扑扑的小脸,想起昨夜小丫头攥着自己衣角睡不安稳的模样,喉咙里像塞了块烧红的炭。“小姐别怕,嬷嬷这就去回老爷。”
沈怀瑾正在前院清点秋祭用的礼器,听见翠嬷嬷的禀告时,玉扳指"咔"地捏碎了半块枣泥酥。
他接过纸条扫了两眼,又盯着昭昭看——小丫头正揪着翠嬷嬷的袖口啃手指,见他望过来,立刻歪着脑袋笑,露出刚长出来的小乳牙。
“去把林氏的院子封了。”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青石板,“重点搜她的妆奁匣子。”
林氏正坐在镜前点胭脂,秋儿正在她旁边服侍着,听见院外的脚步声时还翘着嘴角。
首到沈怀瑾的亲卫掀开湘妃竹帘,她才惊得摔了螺子黛:“老爷这是何意?”
“搜。”沈怀瑾的目光扫过她鬓边的珍珠步摇,那是当年他娶她时送的头面。
妆奁最底层的檀木匣被打开时,林氏的脸"唰"地白了。
秋儿见到这一幕,也是一胆惊恐之色。
青瓷瓶上贴着"梦魂散"的标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踉跄两步扶住妆台,指甲深深掐进雕花里:“这...这是有人陷害!”
“陷害?”沈怀瑾捏着纸条甩在她面前,“小顺子可是你房里的人,他说亲耳听见你和厨娘商量。”
林氏突然转头看向昭昭。
小奶娃正被翠嬷嬷抱在廊下,手里攥着块桂花糖,见她望过来,还挥了挥小胖手。
那模样甜得像块奶糖,偏生让林氏后颈发凉——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奶团,怎就成了精似的。
“老爷明鉴!”她扑通跪下,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青砖上,“妾身实在是...实在是见昭昭妹妹克母,怕她再克着老爷,这才...”
“够了。”沈怀瑾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像结了层冰,“去佛堂抄三个月《金刚经》,没我的话不许出来。”
“至于秋儿这个从犯,这三个月内,后院的脏衣服全交给秋儿洗。”
要不是念在你是丞相之女,前面帮助过我,定不会是这般惩罚。
昭昭窝在父亲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墨香,悄悄摸了摸袖中账本。
金漆字迹正在跳动:“任务完成:获取林氏最新阴谋线索(奖励:驱寒药粉×1)。
翠嬷嬷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5(依赖)。”
她把脸埋进沈怀瑾的衣襟,听见他心跳声像擂鼓。
前世她总羡慕别人有爸爸,如今才知道,被人用整个胸膛护着的感觉,比蜜枣还甜。
可她没忘,林氏刚才跪在地上时,眼底那抹阴鸷的光——这不过是第一波试探,更大的风暴,还在云后面藏着。
傍晚,沈怀瑾坐在书房里,对着那瓶"梦魂散"发怔。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照得他眉间的川字更深了。
案头的沙漏沙沙漏着,他突然低笑一声,指节轻轻敲了敲瓶身:“此女,不容小觑。”
月上柳梢头时,昭昭在暖阁里打了个哈欠。
翠嬷嬷给她掖好锦被,刚要吹灭烛火,袖中账本突然又轻轻震动。
她迷迷糊糊摸了摸,只看见金漆字迹刚浮出个"危"字,就被困意卷进了梦里。
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说:小福宝,明天,又有新戏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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