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夫人披头散发的模样，忽然想起白日里老爷看昭昭的眼神——那么软，那么疼，倒像是...捧了块玉在手心。
而此时的昭昭，正窝在沈怀瑾怀里。
系统的提示音在她脑海里叮咚作响：
【任务完成：让翠嬷嬷发现枣羹异常。奖励：安神丸×1】；
【翠嬷嬷好感度+10→当前60（依赖）】。
“别怕，爹会护着你。”沈怀瑾摸着她的小脑袋，声音轻得像片云，“往后你的饮食，爹亲自过问。”
昭昭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的衣裳带着松烟墨的味道，暖烘烘的，像前世图书馆里晒过太阳的旧书。
她听见他心跳声一下下敲着，比白日里更稳，更暖。
“爹...”她突然开口。
沈怀瑾猛地僵住。
一岁的奶娃，才刚会喊"娘"，怎么突然会叫"爹"了？
他低头，正撞进昭昭亮晶晶的杏眼，小丫头嘴角沾着米汤渍，软乎乎地又喊了声：“爹。”
他喉结动了动，眼眶突然发酸。
原来被奶娃脆生生喊"爹"，是这种滋味——像喝了口热酒，从喉咙暖到心窝里。
“哎。”他应得又轻又急，生怕惊着她，“爹在。”
昭昭笑了，小胳膊圈住他脖子。
她听见系统在说【沈怀瑾好感度+15→当前25（亲近）】，可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穿书以来第一次被人捧在手心的夜晚，正一寸寸揉碎她前世的孤独。
后半夜，沈怀瑾抱着昭昭去了书房。
他轻手轻脚把她放在软榻上，盖好锦被，自己则坐在案前翻书。
烛火跳了跳，映得他眉目柔和。
“或许...”他望着熟睡的女儿，喃喃自语，“她真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窗外有夜风掠过，吹得书案上的纸页沙沙响。
昭昭在睡梦中蜷了蜷小身子，嘴角还挂着笑——这一世，她终于有了要守护的温暖，和要改写的命运。
沈昭昭是在后半夜被抱回暖阁的。
翠嬷嬷的臂弯还带着白天晒过的太阳味，她闭着眼睛装睡，小身子软得像团云。
可耳尖却微微竖着——自三个月前能被动接收五米内心声后，她就发现这暖阁的雕花窗棂漏风，连廊下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刚被放到软榻上，就听见门闩轻响。
“嬷嬷，夫人让我给您带了盏参汤。”是秋儿的声音，甜得发腻，像浸了蜜的枣泥。
昭昭睫毛颤了颤，装作翻身，小拳头无意识攥紧了被角。
翠嬷嬷的脚步声近了，茶盏相碰的脆响里混着她的叹息：“秋儿怎的这时候来......”
“嬷嬷当我是外人么？”秋儿轻笑，“今日瞧着老爷疼昭昭那模样，我这做下人的都跟着揪心。您是看着小姐长大的，难道不记得夫人刚有身孕那会儿？”
昭昭的心跳突然快了。
她听见系统账本在识海里震动，红绸封面"唰"地翻开，新任务浮现在金漆字迹间：【唤醒翠嬷嬷良知（奖励：小甜饼×1）】。
“当年夫人头胎没保住，稳婆说......”秋儿的声音压得更低，“说是有克星冲了胎气。如今昭昭小姐才一岁，夫人就总做噩梦，梦见那没了的哥儿站在床头哭......"
“可小姐才多大......”翠嬷嬷的声音发颤，“她生下来时攥着拳头笑，老奴接生过七个孩子，头回见这样的......”
“嬷嬷！”秋儿突然拔高声调，又慌忙放软，“您是真心为小姐好么？您瞧老爷如今为她茶饭不思，若是哪天再出个好歹......”
昭昭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翠嬷嬷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像敲在她心口。
原书里翠嬷嬷是在她三岁时被林氏买通，往她的补药里掺了慢性毒药，可现在才一岁......
“小姐确实讨喜......”翠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她说得也有道理，她克母、不祥......”
“您也是为她好，别让老爷再伤心了。”秋儿的脚步声往门口挪，“参汤趁热喝，夫人说您若应了，明日便送您孙女儿去太医院当学徒......”
门"吱呀"一声合上。
昭昭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条缝，正看见翠嬷嬷背对着她，肩头一抽一抽的。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她发间，银簪子泛着冷光——那是昭昭百日时，她用月钱打的，刻着"平安"二字。
“系统，翠嬷嬷现在好感度多少？”昭昭在心里默念。
【当前好感度：60（依赖）】
她攥紧了被角。
前世当图书馆管理员时，她读过太多宅斗话本，知道乳娘一旦动摇，比嫡母亲自出手更防不胜防。
可她才一岁，能做什么？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昭昭就"醒"了。
翠嬷嬷端着铜盆进来时，正撞进一双湿漉漉的杏眼。
小丫头趴在软榻上，藕节似的胳膊举得老高，奶声奶气喊：“嬷嬷~嬷嬷~”
“哎呦我的小祖宗！”翠嬷嬷手一抖，帕子掉进盆里，溅得袖口都是水。
她慌忙擦干手来抱，却被昭昭像树袋熊似的缠住脖子，小脑袋首往她下巴上蹭，蹭得她发痒。
“嬷嬷香~”昭昭吸了吸鼻子，故意把脸蹭得红扑扑的，“嬷嬷抱~”
翠嬷嬷喉结动了动。
她原想今日离这小祖宗远些，可被这软乎乎的身子一贴，昨晚那些话突然就像飘在云里，模模糊糊的。
她捏了捏昭昭肉乎乎的手腕，轻声道：“小姐饿不饿？嬷嬷给你煮糖粥？”
“要嬷嬷喂~”昭昭歪着脑袋，眼睛弯成小月牙，眼角还挂着没擦净的泪星星。
翠嬷嬷突然想起，前日给昭昭喂药时，这小丫头被苦得首皱眉，却还是抿着嘴咽下去，末了还舔舔嘴唇说：“嬷嬷的药，不苦。”
她鼻子一酸，把昭昭往怀里又拢了拢。
趁翠嬷嬷发怔，昭昭悄悄开启读心术。
熟悉的嗡鸣声后，翠嬷嬷的心声像泉水般涌进来：“她这么小......我怎能听信那些话......可夫人说她是克星......当年夫人流产那日，昭昭生母刚咽气......”
昭昭心里一紧。
她想起原书里，生母是被林氏设计染了时疫，可翠嬷嬷不知道这些。
她小手指揪住翠嬷嬷的衣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有颗米粒大的红痣，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嬷嬷......”她仰起脸，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翠嬷嬷手背上，“嬷嬷看......”
翠嬷嬷的呼吸突然一滞。
那红痣她再熟悉不过——昭昭出生那日，她亲手给婴儿擦身，见这颗红痣时还说：
“这是福痣，小姐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后来昭昭生母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替我看着昭昭，看她这颗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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