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腰间别着的竹筒里倒出封信，朱砂印赫然是"楚"字——楚厉命王德全监视沈怀瑾动向，收集"通敌"伪证。
林氏在偏院听到动静时，手心里的茶盏"当啷"摔碎在地。
她盯着地上的瓷片，耳边嗡嗡响着管家的汇报：“老爷说要彻查府里细作......”
“知道了。”她声音发颤，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着帕子。
上个月楚厉送来的珊瑚珠串还在妆匣最底层，那串珠子红得像血，此刻倒像烧红的炭，烫得她心慌。
沈昭昭趴在自己小床上，怀里抱着那只绣着牡丹花的布娃娃。
红绸账本在枕头下亮着微光，“隐藏线索：林氏的秘密账簿”几个字让她小眉头皱成个小包子。
“原来姐姐不是坏人，可母亲又为何要帮楚厉？”她把布娃娃的脑袋按在自己脸上，月光透过窗纸洒在绣鞋尖，“明天......”
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小哈欠，眼皮重得像坠了棉花。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窗外有夜风吹过，捎来隔壁院子的动静——是沈明珠在给她新拨浪鼓刷红漆，木刷蘸着清漆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小鼓点。
……
第二天清晨，沈昭昭捧着束开得正好的茉莉，站在林氏院门口。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轻轻响：“前往林氏房中送花。”她踮起脚，让花瓣蹭了蹭自己鼻尖，甜丝丝的香气里，藏着股说不出的紧张。
晨雾未散时，沈昭昭己捧着青瓷小盏站在廊下。
盏里的茉莉是她天没亮就踮着脚从后园摘的，沾着露水的花瓣层层叠叠，像团揉碎的月光。
系统的提示音在她脑内轻响：“前往林氏房中送花。”她小拇指勾着盏沿，指节被压出淡粉的印子——这是她昨夜攥着布娃娃想了半宿才定下的计策。
“昭昭？”
林氏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时，沈昭昭手一抖，茉莉差点撒出来。
她慌忙捧稳瓷盏，仰头望去，见林氏正扶着门框站着，月白衫子下的手攥得发白，连腕上的翡翠镯子都勒出红印。
“娘亲早。”沈昭昭迈着小短腿扑过去，发顶的小揪揪晃得像朵颤巍巍的花，“昭昭给娘亲送花花，香香的。”
林氏僵着身子接住瓷盏，指尖刚碰到的花瓣就猛地缩回，喉结动了动：“乖......乖宝。”
她眼尾的胭脂没晕开，泛着不自然的红，倒像昨夜哭过。
沈昭昭装着要闻花香，小脑袋往林氏怀里蹭了蹭。
忽听得左侧偏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林氏的贴身丫鬟春桃端着药碗过来。
那春桃刚跨进门槛，心声就像蜂群般钻进沈昭昭耳朵里：“夫人昨儿在后院烧了半宿的纸，灰都倒进荷花池了，可那本记着楚府银钱的账本......到底藏哪儿了？”
沈昭昭睫毛颤了颤。
昨夜系统弹出的"隐藏线索：林氏的秘密账簿"突然在眼前闪过，她鼻尖还沾着茉莉香，心却"咚咚"跳得像敲小鼓——原来那账本还没毁！
“娘亲，”她仰起脸，软乎乎的小手拽住林氏的裙角，“昭昭想学绣花，能看看娘亲的绣花针吗？”
林氏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却又立刻弯下腰，勉强扯出个笑：“好，好，昭昭跟娘亲去内室挑。”
她的声音发黏，像浸了水的棉絮，扶着沈昭昭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掐进孩子细白的手腕里。
内室里飘着沉水香，妆匣上的铜锁闪着冷光。
沈昭昭被抱上拔步床，看着林氏打开最上层的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金尾银头的绣花针。
她故意把脑袋歪成小元宝，手指点着最细的那根：“这根针针，像昭昭的小指甲盖！”
林氏的笑纹在嘴角凝住。
沈昭昭趁机闭了闭眼——这是她最近刚学会的主动触发读心术的法子，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刹那间，林氏的心声如潮水涌来：“那账本若被发现，楚厉能扒了我的皮......可沈怀瑾要是知道我收了那些珊瑚珠、和田玉......”
“娘亲的针针真好看！”沈昭昭突然扑过去抱住林氏脖子，奶声奶气的，“昭昭要亲亲娘亲！”
林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一颤，怀里的小身子软得像团云，她鬼使神差地回抱了一下，指尖碰到沈昭昭后颈的软发，突然红了眼眶。
是夜，沈昭昭趴在窗台上看月亮。
她听见院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像猫爪挠在青石板上。
不多时，系统的红绸账本在枕头下发烫，弹出一行小字：“林氏动向异常，建议关注祠堂。”
她扒着窗纸往外瞧，正见林氏穿着青灰粗布衣裳，腰间系着块黑帕子，正猫着腰往王德全的院子溜。
沈明轩的身影几乎同时从廊下闪出来，玄色劲装裹着紧绷的肩背，像柄出鞘的剑。
“哥哥......”沈昭昭刚要喊，又赶紧捂住嘴。
她看见沈明轩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月光落在他眉骨上，把那道新添的剑疤照得发亮——那是前日替她挡马蜂时被树枝刮的。
林氏进了王德全的屋子不过半柱香，就攥着个蓝布包冲了出来。
她跑得很急，发簪歪在鬓边，经过荷花池时差点栽进去。
沈明轩像道影子似的跟着，首到林氏钻进祠堂，搬开供桌下的香炉，把蓝布包塞进底座的暗格里。
第二日卯时三刻，沈怀瑾在书房捏着沈明轩的密报，茶盏里的碧螺春凉透了都没喝。
他盯着纸上"祠堂香炉底座"六个字，指节抵着额角：“明轩，此事暂且压下。”
“父亲！”沈明轩拳头砸在案上，“林氏勾结楚厉，若再容她......”
“容不得也得容。”沈怀瑾闭上眼，喉结动了动，“你妹妹才三岁，你弟弟刚满周岁，你娘......”
他突然说不下去，指腹蹭过书案上沈老夫人的牌位，“当年你祖母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沈家要像棵树，根须缠紧了才能挡风。”
沈昭昭躲在门外，把这些话听得真切。
她攥着从系统提示位置找到的蓝布包，小眉头皱成个小包子——蓝布里的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
“楚府送珊瑚珠串十二贯”“和田玉镯一对换沈大人行程，”最末一页还压着张楚厉的亲笔信：“林夫人劳苦，待事成后，保你沈氏满门荣华。”
“爹爹。”她踮着脚把账本递过去，发顶的小揪揪蹭着沈怀瑾的手背，“昭昭不喜欢这些字。”
沈怀瑾接过账本时，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摸了摸沈昭昭的发顶，声音哑得像砂纸：“昭昭乖，这事爹爹来处理。”
林氏是在午后发现账本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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