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晨雾像薄纱缠在树梢，我背着新缝的兽皮箭囊，教头拎着那柄磨得发亮的木棍，一前一后踏入山林。脚踩在沾露的腐叶上，比往日更稳，丹田的气随着步伐轻轻流转，连呼吸都带着股匀净的力道。
一路往里走，撞见的动静比往常多。一只半大的野猪从树后窜出，獠牙闪着白茬，我没像从前那样慌，侧身避开的同时，搭箭拉弦的手稳得很——虽没真射，教头却在身后点头：“眼神准了。”路过溪边时，几只山鹿正低头饮水，见人来便踏着水花跑远，蹄声在林间敲出清脆的响，倒像是在为我们引路。
日头爬到树梢时，我们刚采完一丛血藤，忽然听见左侧林子里传来窸窣的响动。教头按住我的肩，指尖微凉：“来了。”
拨开灌木一看，心猛地一沉——正是上次那三只野狼，此刻身边竟又多了两只，五只狼呈扇形排开，绿眼睛里的凶光比上次更盛，显然是记仇来了。领头的那只前腿还有道浅疤，正是上次被教头射中的那只。
我下意识握紧了弓箭，丹田的气瞬间提了起来，顺着手臂往指尖涌。教头把木棍递给我：“这次你先来。”
话音刚落，领头狼就低嚎一声扑了过来。我没躲，反而迎着它冲上去，在离它两步远时猛地侧身，同时将木棍横扫——这招是教头教的“借力打力”，木棍带着气流“呼”地扫中狼腹，那畜生疼得嗷叫一声，翻滚着撞在树上。
其他野狼见状，一拥而上。我沉住气，气沉丹田，脚步扎得像钉在地上，木棍在手里舞得密不透风。一只狼从右侧偷袭，我听着风声反手一棍，正打在它鼻梁上；另一只绕到背后，我猛地转身，用肩头撞开它，顺势一脚踹在它胸口。
转眼放倒三只，剩下两只有些发怯，夹着尾巴想退。教头忽然道：“气要连，别断。”我会意，深吸一口气，将丹田的气聚在右腿，追上去狠狠一脚，正中小狼后腿，咔嚓一声脆响，它再也站不起来。最后一只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我搭箭射出，箭矢擦着它的耳朵钉在树干上，惊得它屁滚尿流地窜进密林。
拄着木棍喘气时，才发现后背又湿透了，却不是因为怕，而是浑身的气运转得太急。教头走过来，踢了踢地上哀嚎的野狼：“零阶顶峰，就得有这份底气。”
我望着五只被制服的狼，忽然明白他的意思——这底气不是凭空来的，是无数个清晨的练气、午时的汗水、傍晚的对练攒出来的。如今就算没了猪肉和铜钱，这身本事，也足够在这山林里讨生活了。
我抽出腰间柴刀，利落了结了地上还在挣扎的野狼，温热的血溅在裤腿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教头己经捡来一堆枯枝败叶，又撒了把带着刺鼻气味的草药——那是他教我辨认的“驱兽草”，碾碎后能盖过血腥味。我们合力将狼尸拖到巨石后，用藤蔓和落叶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个隐蔽的记号。
继续往深处走时，林间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抬头才发现头顶的树冠密得像层盖子。刚绕过一道山梁，教头忽然停住脚步，木棍横在胸前：“不对劲。”
话音未落，左侧的陡坡上就滚下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轰隆”一声砸在我们方才站的地方，碎石溅起半人高。紧接着，一道黑影像阵风似的从树后扑出来，落地时震得地面都颤了颤——竟是只足有两人高的黑熊，毛色黑得发亮，可那双眼睛却透着股不属于野兽的锐利，正死死盯着我们。
寻常黑熊动作虽猛，却带着憨笨，可这只不一样。我搭箭射去，箭矢本瞄准它的前腿，它却像早有预料，庞大的身躯竟灵活地往旁边一拧，箭擦着它的肚皮飞了过去，钉在树干上嗡嗡作响。
“是开了灵智的畜生。”教头低喝一声，木棍带着风声砸向黑熊的脑袋。那熊不躲不闪，抬起蒲扇大的爪子就拍，“咔嚓”一声，手腕粗的木棍竟被它拍断成两截。教头借着反作用力往后飘，身影在树影里一晃，竟躲过了它接踵而至的扑咬。
我趁机提气，将丹田的暖流聚在右腿，猛地蹬向旁边的松树，借着反弹力冲向黑熊侧面，柴刀劈向它的脖颈。可它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甩起尾巴，我只觉一股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撞在岩石上，喉头一阵发甜。
“它能感知气的流动！”教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踩着一根横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那是他藏在腰间的幻影所化，刀刃泛着半透明的光。黑熊仰头咆哮，声音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却没立刻扑上去，只是绕着树干踱步，眼睛里的凶光越来越盛，仿佛在盘算着什么。
我捂着胸口爬起来，才发现它的动作虽快，却总在刻意避开阳光首射的地方，爪子落地时轻得异常，不像这般体量该有的沉重。教头忽然朝我使了个眼色，指向它左后腿——那里的毛色比别处浅，隐约能看到一道陈旧的伤疤，像是被利器所伤。
“不是自然成精，是被人养过的。”教头的声音带着冷意，“小心它的爪子，有铁味。”
我这才注意到，那熊的爪子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竟像是被打磨过。它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低吼，不再试探，首挺挺地朝我冲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这次我没硬接，而是借着练气的法子，身体像片叶子似的往斜后方飘，同时搭箭拉满弓，将全身的气都聚在箭尖——这一箭，必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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