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三（他坚持让我去掉“三”字，说那是民间附会的绰号）在屋子里转了三圈，最后停在书架前，拿起那本《吴江县志》翻了两页，突然笑了：“原来后世是这么记我的。说我有聚宝盆？倒是比张士诚那厮靠谱些。”
他放下书，走到我面前：“你方才传入我识海的这些东西，老夫虽不懂，但隐约觉得……和做生意有些相通之处。”
“相通？”我愣了一下。
“你看。”沈万山捡起支铅笔，在纸上画了个圈，“你说练体要淬炼筋骨，需循序渐进，如同打地基。做生意也一样，我年轻时在周庄收丝绸，先从农户手里收生丝，再请织户加工，最后运到苏州贩卖，哪一步都省不得。这叫‘本金周转’，和你说的‘气血循环’，不是一个道理？”
他又说到练气术里说“引气入体需辨清五行属性”的句子：“还有这个。我当年做海外贸易，南洋的胡椒、波斯的地毯、高丽的人参，各有各的行情，运货时得看季节风向，还得摸准各地的喜好，这不就是‘辨五行’？灵力有属性，货物也有属性，错了一步，要么船翻在海里，要么砸在手里。”
我看着他用商人的逻辑拆解修行法门，突然觉得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那些在这个世界里让我头疼的修行难题，被他用盐引、船运、市集行情一一对应，竟生出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过……”沈万山话锋一转，拿起那本《天工开物》，“你传我的这些里，最有用的不是这些打打杀杀的法门，是这个。”他指着书里“凡珍珠必产蚌腹……采珠者需乘舟入海，以长绳系腰”的段落，眼神发亮，“你这个世界的‘灵力’，若能用来探知珠贝的位置，或是加固运货的船，那海上的生意可就好做太多了。”
我心里一动。他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大多专注于打斗或自保，却没人想过用灵力优化生产或运输。沈万山刚被召唤出来，就看到了灵力在商业上的潜力，这正是我最需要的。
“沈先生，”我往前凑了凑，“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想提升实力，要买淬体的药材，要找更高级的炼气法门，都得花钱。可我和教头只会打打杀杀，实在不懂怎么赚钱。”
沈万山闻言，突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那是个用灵力凝聚成的小算盘，珠子是淡金色的，显然是用我传入的炼气法门凝聚而成。他手指在算盘上轻轻一拨，发出清脆的响声：“赚钱不难，难的是让钱生钱。你有修行的本事，我有做生意的法子，咱们可以试试‘灵力入股’。”
他指着窗外的夜空：“你说过，城外的黑森林里有种‘月光草’，能辅助炼气，却因为采摘时容易引来妖兽，没人敢大规模采。若是用你说的一种功夫《铁布衫》护住采草人，再炼气术里的法子感知妖兽动向，是不是就能垄断这生意？”
算盘珠子噼啪作响，他又道：“采来的月光草，一部分卖给修行者换现银，一部分用来培养自己的人——你不是说练体需要药材吗？咱们可以开个药铺，既卖成品，也收原材料，用赚来的钱买更好的药材，让你的人实力更强，反过来保护生意……这就叫‘本金滚利’，和你练气时灵力越积越多，是一个道理。”
我看着他指尖的金色算盘，突然明白自己做对了什么。那些被我当作“信息”传入召唤阵的修行法门，不仅让沈万三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更让他找到了商业逻辑与修行体系的连接点。而他带来的，不仅是千年前的经商智慧，更是一种将灵力、实力、财富编织成网的思维方式。
接下来的三天，沈万三成了屋子里最忙的人，而我，则在他的指导下，开始梳理这个世界的“商业地图”。黑森林的月光草、城西废弃矿洞的伴生灵石、甚至教头提到过的“地下拳市”里的赌注赔率，都被他用算盘算出了门道。
“你看，”沈万山指着我画的地图，在几个点之间连上线，“月光草卖给药铺，赚的是差价；但如果用月光草和矿洞的人换灵石，再把灵石卖给需要突破境界的修行者，中间能多赚三成。这就叫‘转口贸易’，和我当年把江南的丝绸换成高丽的人参，再卖给蒙古部落一个路数。”
他突然停下手，看向窗外：“不过，空有法子不行。你得有自己的‘本钱’。你的实力，就是最好的本钱。”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尝试用沈万三的思路运用灵力。按照他的建议，去武馆学习了铁布衫功法，铁布衫防御灵力注入一把普通的柴刀，原本锈迹斑斑的刀刃竟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沈万三看着我用这把刀轻松劈开了一块青石，点点头：“看见了？同样的东西，加了你的‘本钱’，价值就不一样了。这把刀，现在能卖给猎户换十斤肉，换成以前，最多换两斤。”
他顿了顿，指尖在金色算盘上最后一拨：“还有件事。你练气时不是总觉得灵力散得快？试试把灵力当成‘银子’来管——该花的时候别省，比如淬炼兵器；该存的时候别乱花，比如打坐时守住丹田。就像我当年做生意，该囤货时绝不手软，该抛货时绝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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