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安的手伸来温柔地擦拭着她颊边的泪痕。
“是挺傻的，一个人就敢跑进去救人，然后把自己烧伤了。”
“刘念是我的朋友。”而且这件事就是因她而起的。
“多吃几口，等治疗完就要忌口了。”
“那你还买那么多。”
“等你出来吃给你看，馋你。”
虞非晚看向霍祁安，却见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中竟然有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很丑吗？还看。”
她没照镜子，但她见过自己烧伤的伤口很渗人的。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话，他或许不会看她，但他们己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他的喜欢不再浮于外表。
他想要的是这个人，整个人，无论什么样。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比阳光还要暖人几分。
“虞非晚，别去害怕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爱你的人依旧会爱你，不爱你的人再怎么改他依然不爱你，懂吗？”
“会有人一首爱一个人吗？”
“有。”
这是虞非晚躺进治疗舱前问的话，霍祁安感觉她像被人伤害过，很没有安全感。
他坐在外面的等候椅，手指拆掉冰淇淋的包装，学着虞非晚小口的咬，冰凉清爽。
“嗤，你怎么还吃这玩意儿？”
霍祁安没抬头看马希睿，说：“调查清楚了。”
“放火的事上次被关的那几个，她们知道事情严重没敢隐瞒。是林依云指使她们去放火，但她们经上次的事并不打算实行，阴奉阳违的点个火星就算完成。
偏偏遇到了早归的刘念，她们就将人打晕放进帐篷，而这时火星因为山间的风向吹得到处都是，等她们在要去灭己经来不及了。”
他又问：“所以她们放任刘念在里面被烧？”
“她们说害怕被烧，所以……”
“林依云抓了吗？”
“没，林家第一时间看到报道就跑来接人，警察局那些人不敢阻拦。”
“把火灾严重性扩大，让舆论发酵起来，逼林家把人送去警局。”
马希睿想去拿他袋子里的冰淇淋，被霍祁安一个眼神震慑回去。
“有人和你的想法一样，现在网络上己经出现众多林依云欺凌同学的报道，我猜是刘家的作为。”
“刘千南与林嵩三女儿可是同一阵营，他不会这么早有动作，他会等林家给他展示的诚意。”
“那还有谁？总不能是虞非晚吧，就剩下她一个受害者了。”
霍祁安瞪向他，“林家这么大的把柄，你家不会有动作？还有周既明，他要竞选首相多次拉拢刘千南未果，这一次机会他会放弃？”
马希睿摸摸鼻子，“我们要趁机收购一些林氏股份吗？”
“用你小叔的名义收，有多少收多少。”
“那林依云被交出来之后，我们要做什么？”
“破坏刘千南和林家的关系，别让他接受林家的和解。”
“说实话，林依云被判罪的可能很小，因为只有她们的口供没有实质性证据，容易被打成她们诬陷。”
霍祁安皱了皱眉，随即恢复淡然。
“不就是仗着林家，只要林家倒了不就行了。”
“长官，你来真的。”
“你不开心？受益最大的将是你们马家。”
“我开心死了！先从哪里开始？”
他要掉最后一口冰淇淋，“先从林家从政的人开始，一个个拔掉。”
“可这不归我们管啊。”
“你把资料给裴砚，他家有个刚正不阿的检察长。”
“要是人家不咬钩呢？”
“送给周既明。”
马希睿张了张嘴巴，“那这样你岂不是站队了，霍老爷子知道了不得打死你。”
“哼，他就我一个儿子，打不死。”
“她还没这么早出来，你昨晚到现在都没睡，去休息会儿。”
霍祁安将头靠在白墙上，“睡不着，你知道康兴疗养院在哪里吗？”
“康兴疗养院……没听说过，不过可以从地图上找。”
说着他就拿起手机搜索。
“距离帝都挺远的，你看。”
他撑起身体，屏幕上的地址与流放区只隔一条江，但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当他点进去看疗养院实景时，却惊呆了，周遭环境破败，龟裂的琐窗无力地耷拉在窗台上。
那里是疗养的地方，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在这？
她曾经在康兴疗养院居住过。
这是他唯一能得到的结论。
“你别说，这疗养院像鬼屋似的，还经营正常，不知道谁会去住？”
霍祁安又拆了一支冰淇淋吃起来，问：“附近有冰淇淋店吗？”
“哪？康兴疗养院？”
“嗯。”
马希睿不明白他要干嘛，缩小地图查看，并没看到售卖的店。
“没有。”
“那她怎么忍得住？”
“我发现你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
霍祁安没回答他，脑海回忆着她受伤的情景，听到他说脸受伤时的表情，清醒后的迷茫……
以及，医生说她可能存在烧伤后的心理创伤，但她却不清楚有治疗舱的事，而且身体除了这次没有旧的烧伤。
她这个创伤来源于哪里？
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竟然让他看不透。
她以前活得太辛苦了。
“你马上去查下她的过往，我想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
“我要提醒你，调查对象是大忌。”
霍祁安沉默几许，轻叹道：“算了，等她来告诉我吧。”
安静的治疗室内。
虞非晚平躺在舱里，炽亮的灯光下，一切回归死一般的平寂。
经过此事，她更惊觉自己思绪的不周、力量的不足。她需要的不止况野的忠，周既白的钱，还要霍祁安的势，周既明的权。
她要他们全都站到自己身后。
掌控这几个男人，差不多也掌控住了帝国，扳倒林家和席家就易如反掌。
还有那辆车，坐的是主谋还是帮凶？
即便她记起来了，也是一团乱，连个线头都找不到。
虞非晚闭上眼，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而林家此时却平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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