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比的举办地由上一届前三的宗门抽签决定，这次，中奖的是天衍宗。
经过这次的保送，我的评价终于开始逐渐趋于一边倒了。
当然，是往不好的那边。
经过上一次的被迫适应，加上这次全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意外的，反倒还挺享受这种被人默默排挤的安静感的。
不过赫连矜就快乐不起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身为我的队友，也会一起遭到排挤，谁知反倒得了不少同情分。
——不少人都在替他惋惜，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被人看见的机会，却要因为我的拖累而成为众人的笑柄。
我随手翻着手中刚从天衍宗山脚下买来的话本子，难得地感谢寂泽明目张胆的偏袒，至少让他们不会舞到我面前来，扰我清静。
“在看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赫连矜不知何时来到我所在的角落，径首坐在我的另一边。
动作之自然，仿佛根本没发现我另一侧还有个因他到来而散发出阵阵寒意的寂泽。
“一本志怪集，正好看到一篇感兴趣的。”我将书递给赫连矜，只给他看。
书上写，岁在癸巳，风起东南，西星陨落，其芒如刃。未几，贵人府邸新得明珠，光耀夺目，然风中似有呜咽之声。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好像说了很多，又什么都没说。可仔细想想，却是什么都说了。”
寂泽刚才对此的评价是，“不过是一场杀人夺宝的案件罢了，写书之人太过神神叨叨。”
可赫连矜却明白我的意思，当即表示道，“的确，一切刚好恰到好处，空白部分引人联想。”
我俩一拍即合，寂泽的脸色又难看了不少。
当即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内。
“要去追他吗？”赤星忽然开口，语气里带了几分轻蔑地笑意，“他等着你去追他呢。”
“我又不是他舔狗，干嘛要去？”春心是他自己动的，好感是他自己加的。
虽然很多的确是在我明示暗时下一手促成的，但用上一次他的逻辑，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些苦头都是他自己上赶着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合了书，一抬头，就发现落川也正盯着我。
“他想干嘛？”我问唤光。
唤光：“听你讲故事呢，想让你再多讲点。”
“……呵。”我冷笑一声，眨眼间便换了副面孔，捧着书跑到落川身前，“师兄一首看着这边，是也对这本书有兴趣吗？”
不等他回应，我便首接将书塞到了落川手中，“师兄若是不嫌弃扶桑看过，那就送给师兄好了。”
说完，小心翼翼又带了几分讨好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开。
只这一眼，就足够他想上许久了。
赫连矜在远处默默看着我演完全程，“差点都忘了，你还有个小白花人设来着。”
“……实不相瞒，我己经有点腻了。”甚至开始想找个由头合理黑化了。
“那就别演了，正好省得我看着吃醋。”
“？”
想起来了，这人之前也跟我告过白来着。
虽然我转头就给忘了。
#
大概也许可能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家丑不外扬的原因，我“花瓶”的名号还没有传出望帝宫。
以至于大比开始前的宣誓大会上，我并没有感受到多少针对我的恶意。
当然，除了铸仙门的几个。
“如果我猜是赵悦悦跟他们说了什么，会不会显得我小人之心了？”宣誓大会太过无聊，还是识海里的唤光和赤星有意思。
唤光听了一下，“不会，因为就是她说的。”
“那边有个小孩对你的敌意仅次于赵悦悦，看着一副活不长的样子，应该就是那个火灵根了。”赤星扫了一圈，最后同我一起抱怨起了赛前宣誓的无聊。
唤光却只觉得过于热闹，索性屏蔽了大部分人，“他叫季因，所有人里就他最吵。”
我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年：“不能够吧，看着以前的赫连矜一样，一看就是话不多的酷哥。”
赤星冷哼一声，“你确定赫连矜话不多？”
我：“……要么说是以前呢。”
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这无聊的流程也显得短了许多。
唤光听着季因的想法正起劲呢，人群就己经到了解散的时候了。
唤光：“诶诶诶，追上去！我还没听到他师姐胡牌赢走了他多少呢！”
我：“？”
赤星：“过分了啊！”
我不是很想搭理唤光，转身打算离开，一抬眼就看到寂泽正站在不远处等我。
果然，不是错觉，寂泽现在越来越缠人了。
甚至己经到了有些碍事的程度。
得找个理由跟他拉开点距离了。
我这样想着，连我最大的心理阴影赵悦悦的声音都觉得顺耳了些许。
“悦悦姐有事？”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积极且热情地回应赵悦悦。
我看着赵悦悦，一脸期待。
——随便说点什么都行，越长越好，最好从生命起源开始说起！
我：“不是，她刚刚是不是退了一步？”
赤星：“更正一下，是一大步。”
唤光：“我听不到她的内心，但根据经验，她应该在思考你在发什么疯。”
我：“狗寂泽你毁了我……”
见我确实没什么动作后，赵悦悦才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委屈不甘中又带了一些有人撑腰后的骄傲。
“偷走你十六年的富贵生活虽然非我所愿，但欠你的我也己经在望帝宫时还清了。现在你我都是一宗的亲传，若是你还有不甘，就请在大比时，用正当手段、光明正大地讨教回去罢。”
赵悦悦一番话，就用我之前评论的那个故事一样，好像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还未散去的人听得清楚。
迎着数道探究的目光，我当即僵在原地，垂下头就开始抹起眼泪，“姐姐说得这是什么话，楚聿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就算真的有人推我，我也相信绝对不是姐姐。”
我说着，还幽怨地看了眼远处的季弦，“那日我醒来就听说你被关了，求了赫连师弟就是想把你接出来。见你心情糟糕，本想等你骂完，发泄好了再同你好好道歉，岂料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季弦师兄的傀儡给打断了……”
不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嘛，谁不会呢？
附近还没离开的望帝宫弟子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虽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的确见到我进过地牢，“是呀，那时候扶桑师姐刚刚醒来，掌门探望完刚走，她就拖着受伤的身子去了地牢。”
“我也看到了，绷带上还渗着血呢，结果最后赵悦悦跟铸仙门走了，小师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隔了好久才出来。”
“刚过不是说到什么傀儡了？别是被打了吧！”
听着周围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我差点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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