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的寒假,在白雪复杂难言的心绪中,终于还是到来了。
省城的冬天,空气干冷,灰蒙蒙的天空下,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际,带着一种萧瑟的倔强。
火车站永远是人声鼎沸的漩涡,混杂着归家的急切、离别的愁绪、以及各种方言和行李拖拽的声响。
白雪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出站口攒动的人头中焦急地搜寻着。
距离陈默上次探亲,己经过去整整一年半。
这期间,隔着千山万水,靠着日渐稀薄的信件和越来越简短的电话维系,她心中的思念与日俱增,却也掺杂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惶恐、愧疚和那个“可怕的闪念”带来的自我厌弃。
她迫切地需要见到他,用真实的体温、熟悉的气息,来驱散那些盘踞在心底的阴霾,来证明那份刻骨铭心的感情依然坚不可摧,来……救赎自己。
“陈默!” 当那个穿着笔挺军装常服、身姿挺拔如白杨的身影,背着鼓鼓囊囊的军绿色行囊,随着人流大步走出闸口时,白雪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冲出喉咙。
她用力挥手,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陈默也一眼看到了她。
他晒得更黑了,脸庞的线条比记忆中更加硬朗分明,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军人的沉稳和锐气。
看到白雪的瞬间,他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嘴角咧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冲了过来,一把将白雪紧紧拥入怀中!
“雪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和难以抑制的激动。那熟悉的、带着阳光和汗水味道的气息瞬间将白雪包裹。
他抱得那么紧,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是这一刻!白雪心中所有的忐忑、惶恐、自我怀疑,仿佛都被这久违的、坚实有力的拥抱暂时驱散了。
巨大的、纯粹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用力回抱着他,脸颊紧紧贴在他带着寒气的军装领口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是思念,是委屈,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安心感。
“陈默……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带着浓重的鼻音。
“回来了!回来了!”陈默松开她一点,双手捧起她的脸,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指笨拙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神炽热地凝视着她,“让我好好看看你!想死我了!”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将这一年半的空白都补回来。
白雪也仰头看着他。他黑了,瘦了,但眼神更加坚毅明亮,肩膀似乎也更宽厚了。
一种混合着骄傲、心疼和失而复得的巨大满足感充盈着她的心。这一刻,站台上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寒冬的空气中,用目光诉说着无声的思念。
“走,回家!”陈默一手拎起大背包,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紧紧地握住了白雪冰凉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白雪的心被这熟悉的触感熨帖得暖洋洋的,她用力回握,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赎。
回家的路上,坐在略显破旧但暖意融融的公交车上,陈默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兴奋地讲述着军校的生活:严格的训练、有趣的战友、新学的技能、对未来分配的憧憬……他的声音充满了活力和对未来的笃定。
白雪依偎在他身边,安静地听着,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蓬勃朝气和属于军人的那种硬朗气质。
她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混合着肥皂和阳光的味道,这是王宇凡身上那种清冽木质香永远无法替代的、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气息。
“对了,雪儿,”陈默忽然侧过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是不是瘦了?脸色看着有点……不太好?”
他的语气带着关切,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忧,“是不是研究生太累了?还是……没好好吃饭?”
白雪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瘦了?脸色不好?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因为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吗?是因为日夜纠缠的罪恶感和精神内耗吗?还是……因为那个“闪念”之后,她几乎夜夜难眠?她感到一阵心虚,仿佛内心的肮脏秘密就要被他关切的目光看穿。
“没……没有吧?”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神有些躲闪,“可能是最近赶论文,睡得少了点。没事的,你回来就好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才瘦了呢!军校伙食不好吗?”
“嗨,训练量大嘛!结实了!”陈默拍拍自己结实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笑容依旧灿烂,似乎并未深究她那一瞬间的异样。
回到白雪租住的小屋——一个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的一居室。
陈默放下行李,像个巡视领地的将军,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挺温馨的,就是小了点。等我毕业分回来,咱们换个大的!”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和承诺。
"其实,咱爸在省城是有房子的,你考上研究生那年就买了,我觉得,他己经认可我们的努力了,特别是你,上个月,咱爸来我们学校开会。我们聊了很多,他也夸赞了你好多,之前他开会接触了你们学校的领导,专门了解过你的情况”
"同时也表达了那些年对我们的苛刻,现在他的意思是,还是按照原计划,咱爸想办法把我要回咱们省城通信总站,等我的分配一下来,咱们就抓紧时间结婚,再生个大胖小子,阿姨那边,上次跟你聊过的,那个妹妹己经读初中了,也不是很忙,很愿意帮我们带孩子。咱们就好好的经营自己的事业。”
厨房里,陈默喋喋不休,边摘菜自顾自的说着。
可现在的白雪,内心却惊骇不己,“陈叔专门了解过她,是不是也....不对,她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做错什么!对,就是这样的。”
白雪在心里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定了定神,开始认真的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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