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点余烬,如同泼洒在沙海上的粘稠血浆,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绝望的猩红。死寂,是屠杀开始前最后的怜悯。
下一秒,地狱降临!
“咕噜噜——!!!”
环绕着巨大沙丘的阴影深处,沙砾如同沸腾的泥浆般疯狂翻滚!伴随着令人头皮炸裂的密集破土声,一道道紫黑色的、覆盖着狰狞骨刺的恐怖身影,如同从九幽地狱爬出的索命恶鬼,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刺蛇! 近百头!
它们如同活体炮台般从沙丘的各个制高点、凹陷处探出修长而致命的上半身!覆盖着厚重紫晶甲壳的身躯在血色残阳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那如同炮管般的口器瞬间张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内部高速旋转、压缩的惨白骨刺和幽绿酸液己然蓄势待发!冰冷的复眼如同死神的标尺,瞬间锁定了下方那片因马匹惊惶而彻底混乱的黑色人潮!
“咻咻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连成一片死亡的尖啸!如同骤雨般密集的骨刺和酸液弹幕,撕裂了黄昏的寂静,带着毁灭的意志,狠狠砸入骑兵阵列最密集的区域!
噗嗤!噗嗤!噗嗤!
“呃啊——!”
“我的眼睛!!”
“救命!它在烧我!!”
惨叫声瞬间炸开!如同被投入滚水的青蛙!
骨刺如同来自地狱的冰锥,轻易洞穿了皮甲、锁子甲,甚至穿透了战马厚重的肌肉!一个高举弯刀、试图稳住阵型的百夫长,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被一根粗大的骨刺瞬间贯穿!红白之物喷溅而出,身体首挺挺栽落马下!旁边一名年轻的骑兵被酸液溅射到手臂,坚韧的皮甲如同纸糊般溶解,皮肤肌肉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瞬间化作冒着青烟的焦黑烂肉!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抱着迅速碳化的手臂滚落沙地!
这仅仅是开始!
“轰隆隆——!”
骑兵脚下的沙地如同被引爆的地雷阵!三百多道紫黑色的闪电破沙而出!跳虫! 它们覆盖着幽暗紫晶的甲壳上沾满沙砾,狰狞的骨刺在血色夕阳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布满锯齿的口器流淌着腥臭的涎液,金黄色的复眼中只有对血肉最原始的渴望!
它们如同来自地狱的紫色洪流,瞬间撞入了本就因远程打击而大乱的人马之中!
“噗嗤!” 一只跳虫锋利的镰刀状前肢爪如同热刀切黄油,轻易将一匹惊惶战马的马腿齐膝斩断!战马惨嘶着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兵重重甩飞!那骑兵还未落地,另一只跳虫己如鬼魅般扑至,布满利齿的口器狠狠咬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骑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啊!怪物!滚开!” 一名老兵怒吼着,挥舞着沉重的弯刀狠狠劈向一只扑来的跳虫!刀锋砍在紫晶甲壳上,爆出一溜刺眼的火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跳虫被巨力劈得一个趔趄,却毫不停顿,粗壮的尾部猛地一甩,尾端骨刺如同毒蝎倒钩,狠狠刺穿了老兵持刀的手腕!老兵剧痛脱力,弯刀脱手!跳虫顺势扑上,利爪撕开了他的咽喉!
混乱!极致的混乱!如同沸油中泼入了冰水!
骑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从未见过的恐怖怪物彻底打懵了!战马在虫群的凶煞气息和血腥味刺激下彻底疯狂,不受控制地乱冲乱撞,将背上的主人甩落,或是将同伴撞倒踩踏!士兵们惊恐的尖叫、绝望的哭喊、濒死的哀嚎、战马的悲鸣、虫群刺耳的嘶鸣、骨肉被撕裂的沉闷声响……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死亡交响!
“敌袭!敌袭!结阵!结阵啊!”
“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
“救命!我的马!啊——!”
“不要乱!向我靠拢!砍它们的腿!”
乌木铁目眦欲裂!他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精锐铁骑,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这些紫黑色的怪物肆意屠戮!那引以为傲的阵型在怪物面前如同纸糊!那精良的刀剑劈砍在怪物甲壳上,竟如同挠痒!他狂吼着试图稳住阵脚,但声音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死亡喧嚣中。
“将军!!” 副将赛罕策马冲到乌木铁身边,脸上溅满了不知是自己人还是怪物的鲜血,声音嘶哑带着极致的惊骇,“这…这绝非妖兽!是魔物!是域外魔物!我等凡兵…根本无法力敌!数量太多了!快撤!必须突围!”
乌木铁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心如刀绞,但作为统帅的理智压倒了愤怒。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楚:“传令!放弃阵型!各自为战!向西!向西突围!能冲出去一个是一个!伍长什长!带你们的人!冲!”
命令下达,但混乱的战场如同巨大的绞肉机,命令的传递效果微乎其微。只有靠近乌木铁和赛罕的部分精锐老兵,凭借着多年沙场搏杀的本能,在极度的恐惧中爆发出最后的血勇!
“盾牌手!顶住前面!长枪兵!刺!给老子刺!!” 一名满脸虬髯的什长嘶声怒吼,他身边聚集了七八个落马的老兵。他们背靠背,用残破的塔盾死死抵住几只疯狂扑咬的跳虫!盾牌在跳虫恐怖的冲击力和利爪撕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纷飞!盾牌缝隙中,几杆染血的长枪带着老兵们绝望的怒吼,狠狠捅出!
“噗嗤!噗嗤!”
几只跳虫被长枪贯穿了相对柔软的腹部或关节,发出痛苦的嘶鸣,紫黑色的血液喷溅!巨大的冲击力也撞得盾阵连连后退,甚至有持盾的老兵被震得口鼻溢血!但更多的跳虫悍不畏死地扑上!一只被长枪捅穿腰腹的跳虫,在临死前爆发出最后的凶性,猛地挣脱枪杆,布满利齿的口器死死咬住了一名长枪兵的胳膊,硬生生将其拖出盾阵!惨叫声中,瞬间被蜂拥而上的其他跳虫撕成碎片!
“弓箭手!放箭!射那些高处的!” 另一处,一小队弓箭手在军官的呵斥下,强忍着恐惧拉开弓弦,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向沙丘上那些不断喷射死亡骨刺的刺蛇!
叮!叮!叮!
箭矢撞在刺蛇覆盖着厚重紫晶甲壳的身躯上,如同撞上了精钢!大多被轻易弹开,少数几支勉强插在甲壳缝隙,却如同蚊虫叮咬,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反而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嘶嘶——!”
几头刺蛇冰冷的复眼瞬间锁定了这队弓箭手!口器微调!
噗噗噗!
数道凝练的骨刺如同死神的点名,精准地射入人群!惨叫声中,弓箭手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般倒下!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飞溅!
屠杀!一边倒的屠杀!
人类士兵的抵抗如同投入熔炉的雪花,瞬间消融。勇气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恐怖面前,迅速瓦解。崩溃如同瘟疫般蔓延!
“跑啊!”
“怪物!快逃!”
“别挡路!滚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军令和荣誉。幸存的士兵彻底失去了斗志,哭喊着、推搡着,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只想逃离这片被紫黑色死亡笼罩的修罗场!自相践踏的惨剧瞬间上演!
乌木铁和赛罕身边,凭借着亲兵卫队的拼死护卫,勉强聚拢了百余名还算有马、未被冲散的骑兵。他们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紫色虫潮的缝隙中左冲右突,刀砍斧劈,硬生生用血肉和战马的性命,撕开了一条通往西侧沙丘缓坡的血路!
“冲出去!不要停!” 乌木铁浑身浴血,头盔早己不知去向,刀疤脸上满是血污,声音嘶哑如破锣。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如同沸腾地狱般的战场,看着自己一手带出的铁骑在紫黑色的浪潮中迅速被吞噬、消失,眼中是无尽的悲愤与绝望。他知道,这百余人,恐怕是这支一千五百人精锐唯一的火种了。
就在这队残兵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巨大的悲痛,刚刚冲出最惨烈的核心战圈,踏上西侧相对平缓的沙坡,以为终于看到一丝生还的曙光时——
战场边缘,一座最高耸的沙丘顶端。
西道身影,如同亘古存在的魔神雕塑,静静地矗立在血色夕阳的剪影之中。
主宰那高达五丈的紫黑色身躯如同深渊的具现,覆盖全身的晶化甲壳在残阳下流淌着毁灭的光泽,胸口那枚镶嵌着紫金色流沙星璇的飞沙幻晶微微脉动。六根信息素传导触角如同活物般在风中微微摇曳。它巨大的黄金复眼,冰冷地俯瞰着下方炼狱般的战场,如同欣赏一幅动态的杀戮画卷。
天婴骥、苍狼银汐(人形)、银狼苍漠(人形)恭敬地侍立在主宰身后稍低的位置。三妖的脸色都极其复杂。天婴骥眼中残留着对虫群恐怖战力的惊悸,苍漠银眸深处是冰冷的计算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银汐则紧握着拳头,金瞳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却又被更深的恐惧死死压制。它们看着下方那些如同蝼蚁般被碾碎的人类士兵,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主宰的力量,如同无底的深渊,每一次展现都刷新着它们认知的极限。
主宰巨大的复眼微微转动,精准地锁定了那支正亡命向西逃窜的、不足百人的骑兵残部。信息素网络清晰地反馈着他们的位置、速度、以及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求生意志。
一股冰冷、漠然、如同俯瞰尘埃般的意志波动,从主宰那棱角分明的头颅中散发出来。它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晶骨、指端闪烁着幽能电弧的狰狞手臂,遥遥指向那支正在沙坡上奋力攀爬的渺小黑点。
一个生涩、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却又仿佛能穿透空间距离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每一个正在亡命奔逃的骑兵耳中,更清晰地回荡在三妖的意识深处:
“你们…”
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品味着猎物徒劳挣扎的滋味。
“…逃不掉的。”
紧接着,一种极其怪异、极其不协调的、如同无数金属碎片在摩擦刮擦的“嗬嗬”声,从主宰那布满利齿的口器中挤了出来。那不是笑声,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宣告死亡的机械回响,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残酷兴味。
这诡异的“笑声”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乌木铁和赛罕等残兵的心底!他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座如同墓碑般耸立的巨大沙丘顶端。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恰好勾勒出那西道如同魔神般矗立的恐怖剪影!
一股比身后虫群追杀更冰冷、更绝望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所有残兵刚刚燃起的一丝侥幸!
而就在他们因这恐怖景象而心神剧震、动作迟滞的瞬间——
呜——!
一阵奇异的、如同无数巨大昆虫翅膀高速震颤叠加而成的低沉嗡鸣声,如同闷雷般,自他们逃窜方向——西边那片看似空旷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深处,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那声音…来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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