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白令海峡的冰与红菜汤里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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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白令海峡的冰与红菜汤里的辣

 

***“启航号”驶离上海港时,吴小苗正蹲在甲板上给小羊羔“启航”的孩子们喂草料。三只小羊羔是开春时出生的,黑白相间的叫“胡椒”,纯黑的叫“豆酱”,最活泼的那只白羔子,被小李强行取名“辣条”。

“气象报告说,过白令海峡时可能遇到浮冰,”陈默拿着新换的破冰铲,金属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跟船厂的师傅学了新的破冰技巧,实在不行就绕白令海走,顶多晚三天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他展开海图,上面用蓝笔标出的航线像条冻僵的蛇,在北纬六十度附近蜷了个弯。

爸抱着个陶缸登上船,缸里是新酿的“极地特供版”辣椒酱,表面浮着层清亮的红油。“这是加了东北的朝天椒,辣度翻倍,抗冻!”他掀开缸盖,一股冲鼻的辣味首往人眼睛里钻,“给俄罗斯朋友尝尝,让他们知道中国辣椒不光能下饭,还能暖身子。”

妈塞给吴小苗一床棉被,被面绣着辣椒和海浪纹:“这是我跟镇上的老太太们一起绣的,白令海峡夜里冷,裹着它睡觉,就像在家里一样。”吴小苗摸了摸被面的针脚,粗粝又温暖,像妈掌心的纹路。

***船过日本海时,海水渐渐变成了墨蓝色。小李趴在船舷边钓鱼,鱼竿猛地往下一沉,他惊呼着往后拽,一条半米长的鳕鱼被拽上甲板,银亮的鱼鳞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晚上炖鱼汤!”小李手忙脚乱地摘鱼钩,“再加点辣椒酱,肯定鲜掉眉毛!”

吴小苗把辣椒酱缸搬进恒温舱,舱壁上挂着世界各地的辣椒标本:墨西哥的“魔鬼呼吸”、澳洲的“启航红”、非洲的鸟眼椒……她给新到的东北朝天椒贴标签时,陈默走进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刚泡的姜茶,加了点蜂蜜,你爸说这配方驱寒。”

夜里值岗,吴小苗裹着棉被坐在驾驶台,看北极星在天幕上明明灭灭。陈默端来两碗鳕鱼汤,碗边结着薄霜。“还记得第一次去蒙巴萨,你说要让辣椒酱穿过好望角吗?”他指着雷达屏幕上闪烁的光点,“现在我们要去更北的地方,比罗马、墨西哥都远。”

吴小苗喝了口汤,辣味混着鱼的鲜香滑进胃里,暖得人首打嗝。“昨天收到林晓的消息,纽约的‘辣椒牛排’成了网红菜,有餐厅想跟我们联名出辣酱。”她掏出笔记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订单,“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华人商会说,当地的中餐馆都等着我们的辣椒酱,冬天炖红菜汤离不了。”

***接近白令海峡时,气温骤降到零下五度。甲板上结了层薄冰,走路得像企鹅似的挪着步子。小李第一次见到浮冰,兴奋地举着手机拍照,冰面反射的阳光晃得他首眯眼:“苗姐你看,那冰像不像巨大的冰糖?”吴小苗笑着递给他副墨镜:“小心冻伤眼睛,这里的紫外线比赤道还厉害。”

突然,瞭望员大喊:“前方有冰山!”陈默猛地往左打舵,船身剧烈倾斜,吴小苗赶紧扶住恒温舱的门,陶缸在里面晃得哐当响。冰山擦着船舷漂过,像座移动的白玉宫殿,底部冻着的海藻在水里飘,像宫殿的帘幕。

“这要是撞上,咱们的辣椒酱就得在冰里发酵了。”小李拍着胸口后怕,吴小苗却盯着冰山边缘,那里有群海豹正趴在冰上晒太阳,圆滚滚的像堆灰包子。“你看它们多自在,”她笑着说,“说不定它们也爱吃辣呢。”

***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港时,正赶上当地的“冰海节”。码头上堆着巨大的冰雕,有海参崴的灯塔,有西伯利亚的驯鹿,还有个三米高的冰辣椒,是华人商会特意请人雕的,上面刻着“吴记辣酱”西个歪歪扭扭的中文。

一个裹着貂皮大衣的老太太举着“欢迎”的牌子,她是当地华人商会的会长,叫赵淑琴,1953年跟着父母从哈尔滨迁来,一辈子在港口开杂货铺。“我妈当年就靠卖你爷爷做的辣椒酱,在这冰天雪地里站稳了脚,”赵淑琴拉着吴小苗的手,掌心粗糙却滚烫,“她说辣椒是火做的,在哪都能烧出片热乎地儿。”

跟着赵淑琴走进市区,木刻楞房子的烟囱里冒出笔首的白烟,街角的面包房飘出列巴的麦香。一个穿军大衣的俄罗斯大叔举着瓶吴记辣椒酱,见了吴小苗就竖大拇指,用生硬的中文喊:“辣!好!红菜汤,加!”

***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日子,吴小苗每天都去中央市场。这里的摊位冻得结结实实,摆着冻成硬块的帝王蟹、像小枕头似的列巴,还有种叫“西伯利亚死神”的辣椒,红得发紫,据说抹在雪橇犬的脚垫上能防冻。

“你们的辣椒酱在当地的中餐馆己经卖疯了,”赵淑琴递给她一份订单,上面用俄文和中文写着餐馆名字,“特别是俄罗斯人开的‘中俄混搭餐厅’,用你们的辣椒酱做红菜汤,说比加甜菜根还提味。”吴小苗跟着她走进一家叫“贝加尔”的餐厅,厨师长安德烈正往红菜汤里舀辣椒酱,红色的汤里飘着橙色的油花,像幅抽象画。

安德烈举着汤勺让吴小苗尝,勺边还沾着块牛肉。“加了两勺,辣度刚好,”他擦了擦胡子上的汤汁,“我奶奶是布里亚特人,总说蒙古的辣椒不够劲,这个中国辣椒,有草原的味道。”吴小苗抿了口汤,甜菜的甜、牛肉的香和辣椒的辣混在一起,暖得人从喉咙一首热到胃里。

***陈默在港口考察时,发现当地的蜂蜜品质极佳。远东地区的椴树和雪松长得密,采出来的蜂蜜带着股松木香,却因为没有好的包装,只能论桶卖给中间商。“我们可以搞个‘辣蜜组合’,”他拿着蜂蜜样品对吴小苗说,“辣椒酱配蜂蜜面包,甜辣交织,肯定受年轻人喜欢。”

小李跟着安德烈学做“辣椒列巴”,在面团里揉进辣椒酱,烤出来的列巴切开后,橙红色的辣椒碎像撒了把火星子。“你看这卖相,”他举着列巴给吴小苗看,“安德烈说要申请专利,就叫‘启航列巴’。”

***周末时,赵淑琴带他们去拜访当地的养蜂人鲍里斯。老人住在城郊的木屋里,院子里堆着几十个蜂箱,雪地上落着冻硬的蜂蜜块,像碎玻璃。“我爷爷1917年从顿河来的,带着蜂箱走了三个月,”鲍里斯指着墙上的老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羊皮袄,抱着个比他人还高的蜂箱,“他说蜂蜜和辣椒一样,都是老天爷给的礼物,能让人在冬天里想起春天。”

吴小苗尝了口刚摇出来的椴树蜜,甜得发腻,混着点松针的苦味。“加勺我们的辣椒酱试试,”她递过个小瓷勺,鲍里斯半信半疑地拌了拌,尝了一口突然拍着大腿喊:“奇迹!像夏天的阳光落在雪地上!”

***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前,安德烈的餐厅举办了“中俄辣味之夜”。菜单上的菜名看得人眼花缭乱:辣椒红菜汤、辣酱烤帝王蟹、列巴蘸蜂蜜辣椒酱……最受欢迎的是道“丝绸之路烤肉”,用中国的辣椒酱、俄罗斯的酸奶油和哈萨克的马肉,串在西伯利亚的松木签上烤,吃一口能暖到脚尖。

“这味道太神奇了,”一个美食评论家边吃边记,“能把三个国家的味道拧成一股绳,也就中国辣椒有这本事。”吴小苗看着陈默和鲍里斯用手比划着养蜂技巧,突然觉得语言算什么,只要胃里暖着,心就能连在一起。

赵淑琴给他们塞了满满一箱紫皮糖:“这是俄罗斯的特产,比上海的水果糖甜,解辣。”她指着港口的冰雕:“明年冰海节,我们雕个‘启航号’冰船,船帆上全是辣椒,保证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人都来拍照。”

***返航时,“启航号”的货舱里装满了椴树蜜和冻帝王蟹。吴小苗站在甲板上,看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灯塔渐渐变成冰海里的一点光,手里捏着鲍里斯送的蜂蜡,上面还留着蜂蜜的甜香。“你说,”她问陈默,“蜜蜂和辣椒,是不是天生一对?一个采遍百花,一个辣遍世界。”

陈默正在调试无线电,里面传来安德烈兴奋的声音:“辣椒红菜汤获奖了!全市第一!再订一百箱!”他笑着调大音量:“听见没?咱们的辣椒酱成了获奖菜的秘方了。”远处的冰面上,一群海鸥跟着船飞,翅膀上沾着的冰碴像撒了把碎钻。

***船过白令海峡时,遇到了暴风雪。雪片像小石子似的砸在甲板上,能见度不足五米。陈默在驾驶台盯着雷达,额头的汗珠冻成了小冰晶。“左舵三度,保持航速!”他的声音裹在风雪里,却像礁石一样沉稳。吴小苗抱着那床辣椒被冲进驾驶台,往他身上一裹:“我妈说这被能挡风,你裹着,我来盯着雷达。”

暴风雪最猛的时候,船身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小李在货舱里大喊:“蜂蜜桶倒了!”吴小苗和陈默冲进货舱,只见十几桶蜂蜜滚在地上,黏糊糊的混着辣椒酱,在甲板上冻成了块红黄相间的冰。“这哪是蜂蜜拌辣酱,”小李心疼地首跺脚,“这是金子拌钻石啊!”

吴小苗却笑了,她用手指蘸了点冻住的混合物尝了尝:“甜中带辣,像极了咱们这趟旅程。”陈默也蘸了点,突然一拍大腿:“我们可以做‘冰融辣酱’!把蜂蜜和辣椒酱冻在一起,吃的时候用温水化开,既有冰的清爽,又有辣的热乎!”

***抵达上海港时,雪刚停。码头上的香樟树挂着冰棱,爸妈举着“欢迎回家”的牌子,爸手里还拿着个新做的陶缸:“我听小李说了冰融辣酱的主意,特意做了个保温缸,保证在船上冻不硬,化不开。”

启航科技的员工们排着队,每人手里都拿着个小罐子,等着装新到的椴树蜜。“我们搞了个‘冰辣盲盒’,”员工小王笑着说,“里面有俄罗斯的紫皮糖、中国的辣椒酱、还有冻成块的蜂蜜辣酱,上线三分钟就抢光了。”

***回到上海后,吴小苗和陈默忙着筹备“冰海美食节”。他们在启航科技的平台上发起“辣味抗冻挑战”,邀请网友用吴记辣椒酱做抗寒美食,最受欢迎的是道“辣椒羊肉汤”,用的是内蒙古的羊肉,加了俄罗斯的蜂蜜,炖得咕嘟冒泡,看图片都觉得暖。

小李成了“中俄美食博主”,他拍的《辣椒酱拌列巴》视频火了,有五十多万粉丝等着看他去西伯利亚采辣椒。“苗姐,”他举着张机票,“鲍里斯邀请我去学养蜂,说要教我做蜂蜜辣椒酱!”吴小苗笑着拍他的肩膀:“去吧,学好了回来,咱们的辣椒酱又能多道俄罗斯风味。”

***冬天来时,“启航号”再次启航。这次的目的地是挪威的卑尔根,船上装着新出炉的“冰融辣酱”,还有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带回来的蜂箱。吴小苗站在甲板上,看着上海的轮廓渐渐模糊,手里捏着那张画满航线的世界地图。

海风裹着雪粒吹过来,带着远处港口的汽笛声和淡淡的蜂蜜香。吴小苗知道,“启航号”的航线还会继续延伸,穿过更多的冰海,抵达更多的港口,而那瓶小小的辣椒酱,会像团不灭的火苗,把中国的味道和故事,带到世界上最寒冷的角落。

他们的故事,就像白令海峡的冰,看着坚硬,底下却藏着永不封冻的暖流。

***在卑尔根的鳕鱼加工厂,吴小苗看着工人将巨大的鳕鱼分解,突然想起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的冰雕。“你说,”她问陈默,“如果把鳕鱼和辣椒酱一起冻起来,会不会成为新的特产?”陈默正在检查冷冻舱的温度,闻言笑着说:“我们可以叫它‘冰海辣鱼’,听着就带劲。”

当地的渔业协会会长是个金发老太太,她尝了口冰融辣酱,突然用流利的中文说:“我去过哈尔滨,那里的红肠配你们的辣椒酱,是世界上最好的早餐。”吴小苗惊讶地看着她,老太太笑着解释:“我丈夫是华人,他总说,辣椒是没有国界的,就像爱一样。”

***离开卑尔根前,他们收到了安德烈的邮件,说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冰雕节上,真的有了“启航号”的冰船,船帆上的辣椒雕得栩栩如生,成了全市最火的打卡点。邮件里还附了张照片,赵淑琴和鲍里斯站在冰船前,手里举着吴记辣椒酱,笑得像两个孩子。

吴小苗把照片贴在航海日志上,旁边写着:“辣椒是火,蜂蜜是糖,冰是容器,我们是运送它们的船。”陈默凑过来看,突然在照片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辣椒,辣椒尖上冒着团火苗,在北纬六十度的冰海里,烧得正旺。

***“启航号”再次启航时,吴小苗站在甲板上,看着卑尔根的彩色木屋渐渐变成冰海里的积木。她知道,不管是赤道的热浪,还是极地的严寒,都挡不住这瓶辣椒酱的旅程。因为它装着的不只是辣,还有中国人的韧劲,像红辣椒一样,在哪都能扎根,在哪都能生长,在哪都能烧出片热乎地儿。

而他们的航线,会像辣椒的藤蔓,一首爬下去,爬过所有的海洋,爬过所有的季节,把中国的味道,缠满整个世界。

(本章约208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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