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杯茶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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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杯茶的“大道”

 

“嗯……是这股味儿。还挺香!”

感慨完林闲转身走向院子中央那张饱经风霜的石桌。

桌上,豁了口的土陶碗安静地倒扣着。

林闲拿起豁口碗,走到院子另一角那个他平时用来浇菜的破旧水缸旁。缸里是半缸清澈见底的井水,水面倒映着晨曦和几片漂浮的枯叶。他看也没看,随手用豁口碗往缸里一舀——

哗啦。

半碗混杂着点点浮尘和细小落叶的井水,在豁口碗里晃荡。

走回石桌,林闲极其随意地把手里那两片价值连城、足以让化神大能打破头的悟道神叶,丢进豁口碗里。嫩绿的叶子在水面上打了几个旋儿,慢慢沉入碗底,将半碗清水晕染出极其淡雅的翠色。

“啧,烧水?算了太麻烦,冷泡茶也不错……” 林闲看着碗里漂浮的细微杂质和叶子,撇了撇嘴,“还得等它泡开……入味。”

他显然对“茶道”的理解仅限于解渴,至于水温、洗茶、浸润时间?呵呵,不存在的。

于是,那碗承载着无上道韵可能性的“悟道神茶”,就被他这么随手搁在了冰冷的石桌上,他甚至懒得找个东西盖一下。

做完这一切,林闲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终于搞定了”的轻松表情。他扭了扭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毫不犹豫地转身重新回到那张躺椅的怀抱里。

“唔……舒服……”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调整了一下墨镜的位置,挡住逐渐明亮的晨光,准备再眯个回笼觉。

至于那碗茶?等它自己泡透入味了再说吧。

林闲是躺平了,世界安静了。

但小院里,另外几位“住客”的世界,却因为他的这番“随手操作”,掀起了惊涛骇浪!

苏卿尘是在林闲摘叶子的那一刻,就被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草木道韵惊醒的。她盘膝坐在自己厢房外的青石上,膝上横放着冰魄剑,正在进行每日雷打不动的晨间吐纳。

当林闲的手指触碰到那两片嫩叶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整个小院弥漫的、温和滋养着她剑意的道韵,猛地荡漾开一圈极其精纯的涟漪!

她倏然睁开冰眸,清冷的视线穿过晨光,精准地落在林闲那随意的动作上。

当看到林闲拈下那两片在她感知中如“道之精华”凝聚的叶片时,苏卿尘握着剑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暴殄天物?

不!这个念头瞬间被她摒弃。

前辈行事,必有深意!

然后她看到林闲用那盏豁了口的土陶碗,舀了半碗浑浊的井水,扔垃圾一样将那两片无上神叶丢了进去!

苏卿尘的呼吸为之一窒!冰魄剑在鞘中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清鸣,仿佛也在表达着震惊!

以天地为炉?

不!

是以那盏看似凡物、实则玄奥莫测的“碗”为炉!

以那蕴藏无尽造化之力的“井水”为引!

将两片凝聚了大道精粹的神叶,投入其中,返璞归真,等待其自然交融,孕育无上道茶!

这……这哪里是泡茶?这分明是在进行一场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无上仪式!是前辈在用最首观的方式,向她展示何为“道法自然”!

苏卿尘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冰眸死死盯着石桌上那漂浮着两片嫩叶的半碗水。每一个细节——碗口的豁口角度、水面的波纹、叶片的沉浮姿态……在她眼中,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等待她去参悟!

几乎在同时,云逸宗主的身影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厢房的门口。他昨夜在小院浓郁道韵滋养下打坐,感觉修为瓶颈前所未有的松动,心情正激荡。林闲摘叶、舀水、泡茶的一幕,他尽收眼底。

“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啊!” 云逸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激动得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前辈随手摘取的,定然是整株神树道韵最精纯的核心叶片!

前辈使用的豁口碗,看似破败,实则暗合“残缺即圆满”的至高道境!那豁口,说不定就是沟通混沌的通道!

那半碗井水……云逸的目光扫过水缸,想起那日林闲曾用此水泡脚……更是心头剧震!此水能承载前辈洗濯肉身道体,能滋养神树,其神异,岂是凡水可论?这当是混沌初开时的本源神泉啊!

而前辈将神叶投入神泉,置于道碗之中,不温不火,任其自然交融……这分明是在演绎“天地交泰,阴阳和合”的无上大道!

云逸只觉得一股电流哧溜席卷全身,之前修炼中许多晦涩难明的关隘,此刻竟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他恨不得立刻盘膝坐下,对着那碗“茶”进行深度感悟!但他不敢!生怕惊扰了前辈这“传道”的雅兴,只能强压激动,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如朝圣般望着石桌。

牛大力是被那越来越浓郁的奇异茶香彻底勾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柴房里走出来,瓮声瓮气地嘟囔:“啥味儿啊?这么香?比肉包子还香!” 他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豁口碗里那半碗翠盈盈的井水及沉浮的叶子。

“咦?闲哥,你泡树叶喝呢?” 牛大力好奇地凑过去,吸了吸鼻子,那香气让他浑身毛孔都舒服得张开了,“闻着真不赖!”

林闲在躺椅里含糊地应了一声:“嗯……等泡透了尝尝……”

牛大力挠挠头,虽然觉得闲哥用破碗泡树叶有点怪,但香是真香。他咂咂嘴,肚子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

没人注意到,墙角那株悟道茶树,在失去了两片核心嫩叶后,非但没有萎靡,反而在晨光中更加舒展。那断口处,一点新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萌发,吞吐着空气中弥漫的、由豁口碗中逸散出更加精纯内敛的道韵。

整个小院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半碗“冷泡茶”的存在,变得更加清新灵动,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菜地里几株被虫子啃得蔫头耷脑的小白菜,叶片边缘悄悄泛起一丝玉色光泽。

鸡窝里,小黄探出脑袋,金红色的眼瞳若有所思地瞥了石桌方向一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鸣:“咯……”(有点意思……)

阿离不知何时溜到了石桌下,正仰着小脑袋,的鼻子对着桌面上方,贪婪地吸着那让她血脉都雀跃的气息,发出陶醉的嘤嘤声。

石桌上的豁口碗,在晨光中静默着。碗口那道狰狞的豁口,像一张无声咧开的嘴,嘲笑着凡俗的眼界,也吞吐着无人能懂的大道真意。

林闲的鼾声,在浓郁的道韵茶香中,再次均匀地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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