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将陆家嘴的玻璃幕墙染成暧昧的橙红色。苏晚捏着快要凉透的美式咖啡，站在28楼落地窗前发呆。楼下的街道己经亮起星星点点的车灯，像极了小时候外婆家院子里闪烁的萤火虫。
手机在包里震动第三次时，她才如梦初醒。部门群里己经刷了十几条消息，最新一条是经理发来的定位，还附了个笑眯眯的表情包："苏晚啊，新项目顺利拿下，今天庆功宴可不许缺席！"
推开日式居酒屋包厢门的瞬间，热浪裹挟着清酒香气扑面而来。"苏晚你可算来了！"同事小陈眼尖，立刻起身将她拉到主桌空位，"这位是咱们新上任的创意总监，陆沉舟，陆总。"
苏晚抬眸，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男人身着藏青色西装，领带夹上的钻石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光，周身气场像是用冰雕成的城墙。他只是微微颔首，喉结在衬衫领口处滚动出一声低沉的"你好"。
"苏晚可是我们组的文案担当，上个月那个国风美妆案，客户夸文案有灵气呢！"部门经理举起清酒杯，笑容谄媚。苏晚脸颊发烫，低头搅着面前的梅子茶。她余光瞥见陆沉舟的食指无意识着杯壁，骨节分明的手指映在杯底的浮世绘图案上，像是幅流动的水墨画。
酒过三巡，不知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旋转的酒瓶在木质桌面上发出清脆声响，当它最终稳稳指向苏晚时，整个包厢突然安静下来。小陈撑着下巴坏笑："苏大才女，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苏晚攥紧裙摆，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那我可要问了——"小陈故意拉长语调，"谈过几段恋爱？"
包厢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突然变得遥远。苏晚盯着杯中的冰块，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前男友将她的行李箱扔在雨里，说"你这种理想主义者根本不适合现实世界"。喉咙发紧，她听见自己说："一段。"
散场时己过十点，巷口的路灯在积水里碎成一片片光斑。苏晚裹紧外套等网约车，手机屏幕却始终停留在"排队中"的界面。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
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电动窗降下的瞬间，雪松混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陆沉舟解开西装最上面的纽扣，露出一小片苍白的皮肤："顺路，送你一程。"
苏晚正要婉拒，却见他己经伸手按下副驾门锁。车内顶灯亮起的刹那，她注意到他衬衫袖口有道未熨平的褶皱，像极了她今天提案时紧张到写歪的签名。
"谢谢陆总。"她轻声说，膝盖小心翼翼地避开他搁在中央扶手的公文包。后视镜里，陆沉舟的目光飞快掠过她沾着酒渍的袖口，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前方。车载香薰在出风口轻轻旋转，将夜色酿成浓稠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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