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冰冷的真相,就否定这西年的所有?就抛弃这个将她视为整个世界的孩子?那她和当年那个冷酷调包的刀疤脸,又有什么区别?!
林晚俯下身,将脸深深埋进念安带着奶香和药香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孩子的衣襟。她无声地颤抖着,肩膀剧烈地耸动。不是哭泣,更像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悲鸣与挣扎。
萧珩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林晚颤抖的背影,看着她将念安紧紧拥在怀里的姿态,仿佛那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他紧抿着唇,下颌线条绷得死紧,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是沉痛,是愧疚,是理解,更有一种被深深撼动的动容。他从未见过如此深沉的、超越生死的母爱。这份爱,无关血缘,只源于灵魂深处最本能的守护与付出。
他没有上前打扰。他知道,此刻的林晚,正在经历一场比生死更加惨烈的战争。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颠覆性的真相,去重新锚定她与念安之间那被血淋淋撕开、却又更加纯粹坚韧的纽带。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淌,只有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林晚压抑的、细微的抽噎声。念安在娘亲的怀抱和泪水的浸染中,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安,小眉头皱得更紧,在睡梦中发出低低的呜咽。
林晚猛地抬起头!她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在极致的痛苦挣扎后,迸发出一种近乎凶狠的、磐石般的坚定!她小心翼翼地将念安放回枕上,仔细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然后,她站起身,转过身,面向萧珩。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眼睛红肿,但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所有的迷茫、空洞、绝望都被一种沉静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力量所取代。那是一种母亲为了保护幼崽而激发出的、最原始也最强大的意志!
“萧珩,”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淬炼出来,“念安,是我的儿子。无论他体内流着谁的血,他叫我一声娘亲,我便护他一世周全!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首刺萧珩眼底,“那个刀疤脸,他在哪?是谁?他背后的人,又是谁?!”
她的质问,不再是一个弱女子的惶恐,而是一个被触及了逆鳞的母亲的复仇宣言!她要知道敌人是谁!她要亲手守护她的孩子!这份守护,不再仅仅是为了念安,更是为了她自己——为了那个在西年前雨夜被无情剥夺了亲生骨肉、又被命运强塞了另一份沉重责任的、名叫林晚的女子!她要夺回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力!
萧珩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女子,看着她眼中燃烧的、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复仇火焰,心中那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上前一步,目光与她平视,带着同样的决绝与肃杀。
“他叫‘疤眼’刘七,曾是二皇子麾下‘血鹫’死士营的刽子手,专门处理‘脏活’。”萧珩的声音冰冷,将那张画像再次推到林晚面前,“当年王府调包计的执行者之一!如今是‘血鹫’残余在京城最后的几个头目之一!今日掳掠念安,是其一石二鸟之计!既想斩草除根,抹去当年痕迹,更想以念安为饵,引我入彀,甚至…报复你!”
他顿了顿,眼中寒芒爆射:“赵铁鹰己带人包围了他们的巢穴‘快活林’。今夜,就是他们的死期!本王会亲手,将那个动我儿子的杂碎,剐了!”
“好!”林晚只回了一个字,声音斩钉截铁!她不再回避萧珩的身份,不再抗拒那份血脉相连的责任。为了念安,为了这西年的守护,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站到他的身边,成为风暴的一部分!
她走到药柜前,猛地拉开一个抽屉,里面不是药材,而是她珍藏的、淬了麻药和剧毒的银针!她将针囊紧紧系在腰间,动作利落而决绝。然后,她拿起炉火上温着的、那碗她为自己熬制的、加了朱砂、琥珀粉、远志的定魂安神汤,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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