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软软顶着全场震惊到麻木的目光,像一缕游魂,被管家陈伯半搀扶半“押送”地请回了客房。
她那条沾满红酒、灰尘、草屑的“鹌鹑战袍”被首接送进了垃圾粉碎机,头顶那根象征“环保”的筷子也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社死的巅峰体验过后,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巨大的茫然。
沈砚最后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花瓶,还有她的裙子。” 他…真的会赔她裙子?赔那条洗到发白的旧棉布裙?这逻辑怎么想怎么诡异!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答案。
两天后,一个阳光刺眼的午后。林软软正蔫蔫地踩着她的小熊暖食宝,给一碗速食粥加热,手机突然“叮咚”一声脆响,是银行APP的入账通知。
她漫不经心地划开屏幕,眼睛随意地扫过通知栏。
下一秒,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从豆袋沙发上弹了起来!暖食宝的踏板都差点被她蹬飞!
“【XX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于XX时XX分收到转账存入200,000.00元,附言:裙子赔偿金。李薇薇。”
二十万?!
裙子赔偿金?!
李薇薇?!
林软软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一长串的零,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没错!二十万!后面清清楚楚写着“裙子赔偿金”和“李薇薇”!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瞬间冲昏了她的头脑!二十万!
她的“鹌鹑战袍”阵亡了,但换来了二十万真金白银!
这简首是…咸鱼翻身的神来之笔!离婚基金瞬间暴涨!
她的“梦中情屋”微缩模型仿佛在书桌上都亮了几分!
“啊啊啊!发财了!”林软软抱着手机,在房间里无声地蹦跶了好几圈,脸颊兴奋得通红,像个突然中了彩票的小傻子。
然而,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社恐特有的、深入骨髓的谨慎和被害妄想症就迅速占领了高地。
等等!这钱…真的能拿吗?
李薇薇那种人,会这么痛快赔钱?
沈砚当时说“记我账上”,那这钱…会不会是沈砚让李薇薇转的?或者…沈砚垫付了古董花瓶的钱,这二十万其实是沈砚的?
如果这钱是沈砚的…那他会不会觉得这钱花得冤枉,随时可能收回去?甚至…以此为把柄,在离婚协议上做文章?
一想到这钱可能带着沈砚的标签,随时有被收回的风险,林软软瞬间感觉那二十万像二十万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坐立不安!
不行!绝对不行!这钱是李薇薇赔给她裙子的!是她的精神损失费!必须和沈砚的钱划清界限!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林软软脑海中迅速成型——分散存储!化整为零!消除痕迹!
她立刻扑到电脑前,打开地图软件,疯狂搜索本市不同区域的银行网点。XX银行城东支行、XX银行城南分理处、XX银行大学城自助点……一口气标记了十个不同银行、不同区域的网点!
接下来的两天,林软软像执行一项秘密特工任务。
她戴着口罩帽子,背着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按照地图标记,辗转于城市的各个角落。
每一家银行,她都只存两万块。
每一次存款,她都要求柜员在附言栏里,用最清晰的字体,打上她指定的备注:
“精神损失费·第一期”
“精神损失费·第二期”
……
“精神损失费·第十期”
银行柜员们看着这个包裹严实、眼神警惕、每次都只存两万还非要打奇怪备注的年轻女孩,表情各异。
有困惑,有好奇,也有“这年头怪人真多”的了然。
林软软一概无视,拿到盖好章的存款凭证就迅速塞进帆布包最里层,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离开。
当最后一张写着“精神损失费·第十期”的存款凭证安全落袋时,林软软站在一家银行自助取款机的小隔间里,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帆布包里,十张薄薄的凭证,却承载着她巨大的安心感。
二十万巨款,被她成功“肢解”,分散隐藏在十个不同的银行保险箱里,每一笔都打上了“精神损失费”这个看起来非常私人恩怨、完全与沈砚无关的标签!安全了!就算沈砚想查,看到这分散的、名字古怪的存款,估计也只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懒得深究吧?
巨大的成就感混合着一种“瞒天过海”的窃喜,让林软软忍不住在无人的小隔间里,掏出那十张凭证,一张一张地数,一遍又一遍地看,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属于小财迷的满足笑容。
她甚至没注意到,头顶角落那个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正忠实地记录下她对着几张纸傻笑的全过程。
同一时间,沈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沈砚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助理周谨便拿着一份打印文件,步履平稳地走了进来。
“沈总,按您之前的吩咐,关注夫人名下主要账户的异常大额流动。”周谨将文件放在沈砚面前,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专业,“今天下午,系统监测到夫人名下最初绑定的那张储蓄卡,于两天前一次性收到来自李薇薇女士的转账二十万元整,附言‘裙子赔偿金’。但随后,这笔款项在两天内被分批、全额转出,去向是十家不同的银行网点,每笔金额两万元整。附言备注均为…” 周谨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措辞,“…‘精神损失费’并标注了期数,从第一期到第十期。”
沈砚的目光从眼前的并购案报告上移开,落在周谨递来的那份资金流动报告上。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李薇薇赔了二十万?动作倒是快。但后面这化整为零、分散存储、还标注“精神损失费”的操作……沈砚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澜。是怕他追究?还是单纯觉得这钱拿着烫手?
他想起宴会厅里,她指着李薇薇,眼睛通红、不管不顾大喊“赔钱!精神损失费!”的样子,像只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再看看眼前这份报告里“精神损失费·第X期”的备注,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安静的时候像不存在,闹腾起来又总能精准地制造出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逻辑的混乱。高效?不。有序?更谈不上。但偏偏…有一种诡异的、让人无法彻底无视的生命力。
周谨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指示。是追查资金最终流向?还是提醒夫人注意账户安全?
沈砚沉默了几秒,指尖在报告上那行“精神损失费·第十期”上轻轻点了点。然后,他抬手,按下了办公桌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他面前巨大的显示屏上,画面瞬间切换。分屏显示出多个监控画面,其中一个,正是林软软此刻所在的那个银行自助服务隔间。
画面里,她戴着口罩,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正低着头,手里捏着几张纸片,看得无比专注。
肩膀因为压抑的笑意在微微耸动,露出的眼角眉梢都弯成了愉悦的弧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纯粹的傻乐。
沈砚的目光在那小小的监控画面上停留了大约五秒钟。
看着她对着几张存款凭证傻笑的样子,再联想到报告里那十笔“精神损失费”……
他眼底那丝极淡的波澜似乎平复了下去,重新归于深潭般的平静。
他移开视线,重新看向那份资金流动报告,语气平淡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随她。”
周谨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恢复专业姿态,颔首:“是,沈总。” 他收起那份报告,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绝对的安静。
沈砚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复杂的并购案报告上,指尖在冰冷的纸页上划过,精准地捕捉着关键数据。
仿佛刚才那份关于“精神损失费分期存款”的报告,和监控画面里那个傻乐的身影,只是处理核心业务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后台程序错误,无需关注,更无需处理。
显示屏上,自助隔间里的林软软终于数完了她的“宝贝”凭证,小心地塞进帆布包最里层,然后拉高口罩,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迅速溜出了监控画面。
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沈砚那张毫无表情的侧脸。
只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廉价打印纸和…小财迷满足傻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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