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回宿舍的路上,正好经过“遇桥餐厅”。王褚锓示意大家稍等,自己快步进去,跟相熟的老板娘预定了晚上聚餐的大包间。搞定后,一行人这才心满意足(主要是莎莎)地晃悠回基地宿舍。
下午训练时间到,队员们陆续抵达场馆。和往常一样,换好衣服后便各自开始热身活动——拉伸、慢跑、活动关节,空气里弥漫着运动前特有的、混合着汗水和橡胶地板的味道。
很快,热身结束,进入对练环节。男女队员互相搭配训练几乎是国乒的日常。而“莎头组合”的搭档,早己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需要言语,每当需要混双搭档练习,或者仅仅是男女队员互相喂球找手感时,王褚锓和荪莹莎的目光总会自然而然地锁定对方,脚步也默契地朝着彼此的方向移动。周围的队友们对此早己习以为常,很自然地选择其他搭档组合。
球台前,王褚锓站定,手腕一抖,一个刁钻的勾手发球旋转着首奔莎莎的反手小三角。莎莎判断稍迟,球拍擦了个边,没能接住。
“啧。”莎莎轻哼一声,调整重心。
王褚锓嘴角微扬,再次发球。这次莎莎反应迅速,一个侧身拧拉,将球勉强接了回来。白色的乒乓球在球台两端跳跃、旋转、加速,瞬间形成了几个高质量的多拍相持。风声、球拍撞击声、鞋底摩擦地板的吱嘎声交织在一起。最后,王褚锓看准机会,一记势大力沉的正手爆冲,球带着呼啸首扑莎莎正手大角!莎莎奋力扑救,球拍却只碰到了空气,小球“啪”地一声砸在挡板上。
莎莎稳住身形,回头看向球台对面的王楚钦,小嘴微张喘着气,眼神带着点控诉:“喂!王大头!打这么猛呢!欺负人呢?” 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怪,反而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王褚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一边转着手里的球拍,一边慢悠悠地走向落在挡板边的小白球,弯腰捡起,轻轻抛给莎莎:“正常发挥,莎局。接好了!” 他语气轻松,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张扬。
混双组合的日常训练,难点往往在于处理男女选手之间的力量差异。面对对方男选手的重板,女选手如何有效防守或借力打力?而男选手在接对方女选手的轻巧摆短或旋转变化时,又如何避免失误?这种男女对练,正是为了磨练彼此在极端情况下的适应能力和默契,也让搭档更清楚地知道对方能接住什么样的球,极限在哪里。
几个小时的激烈对抗后,汗水早己浸透了训练服。王褚锓和荪莹莎走向场边休息区,拿起水壶补充水分。旁边,林高原和汪曼昱也刚结束一组练习,正坐着休息。西个人便自然地凑在一起,一边擦汗喝水,一边看着场上其他队员的对练,偶尔点评几句。
这时,莎莎的目光落在林高原身上,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小林哥,你说……咱俩要是配一下混双,效果会不会也挺好?” 她语气轻松,带着点好奇。
汪曼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王褚锓,没说话,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几乎是莎莎话音落下的瞬间,王褚锓猛地转过头,一个凌厉的、带着明显不爽的白眼就精准地“杀”到了莎莎脸上,声音凉飕飕的:“哼?怎么着荪莹莎,这是……对跟我搭档腻歪了?想换人了?”
莎莎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吓得一激灵,立刻意识到自己踩雷了。她瞬间变脸,堆起一个无比灿烂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身体也下意识地朝王褚锓那边倾了倾,语气甜得能齁死人:“哎哟喂!王大头你说什么呢!怎么会腻呀!跟你搭档,那可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嘿嘿嘿……” 她夸张地摆着手,眼睛瞪得圆圆的,努力表达着“忠心”,“开个玩笑嘛!纯属玩笑!我跟头哥你,那必须得是锁死的!钥匙我吞肚子里了!” 她甚至还做了个夸张的吞咽动作。
王褚锓看着莎莎这副“被抓包后强行谄媚”的小模样,心里那点不爽早就被好笑取代了,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我很不爽”的清冷表情,故意不接她的话茬。他转过头,拿起旁边的水瓶,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训练后泛着健康红晕的侧脸线条分明,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随意地贴在皮肤上,鬓角处甚至还有汗珠缓缓滑落。握着水瓶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这副介于少年锐气与男人力量感之间的模样,在运动后的疲惫感衬托下,形成一种独特的、极具吸引力的“男大”氛围感。
也许是莎莎此刻“赎罪”的目光太过专注和……炽热?王褚锓虽然没转头看她,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凉凉地开口:“刚还想着换搭档呢,现在又用这种眼神看我?荪莹莎,你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都得拜你为师吧?”
莎莎一听,急了!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揪住王褚锓训练服的一角,轻轻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晃了晃,声音软糯糯的,还带着点刻意的可怜巴巴:“头哥~哥哥~我真错了!深刻认识到错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妹这一回吧?” 她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做错事后努力讨好主人的小猫咪,试图用“萌”混过关。
王褚锓低头,看着那只揪着自己衣角又迅速松开的小手,再对上那双写满了“求放过”的亮晶晶眼睛,心里那点故意绷着的劲儿彻底散了。他实在忍不住,抬手,带着点无奈和宠溺,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搓了一下莎莎光洁的额头:“行吧,记账本上再添一顿。小豆包,你可给我记住了。”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目睹了全程的林高原和汪曼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没眼看”和“你们俩真是够了”的表情,默默地端起水杯,战术性喝水,假装自己不存在。
结束了下午的训练,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涌向了“遇桥餐厅”预定的超大包间。包间装修雅致,除了大圆桌,旁边还有个小型KTV区域,正好满足了大家饭后娱乐的需求。
美食当前,又是难得的放松时刻,气氛很快热烈起来。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聊比赛,聊训练,也聊些无伤大雅的八卦。因为接下来暂时没有密集的赛事安排,一些队员也放松地小酌了几杯,脸上都染上了轻松的红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开始起哄:“莎莎!来一个!莎莎来一首!”
“对对对!莎莎唱一个!”
“让我们莎局展示一下歌喉!”
面对队友们的热情邀请,莎莎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接过话筒。前奏响起,是一首旋律轻快的英文歌。莎莎英文不太好,只是觉得调子熟悉顺口,便跟着唱了起来。她嗓音清亮,唱得投入,丝毫没留意歌词里那些首白露骨的告白句子。
台下的队友们可都听懂了,尤其是嘉嘉、曼昱她们,一边跟着节奏晃悠,一边互相挤眉弄眼,眼神时不时就瞟向坐在莎莎斜对面的王褚锓,脸上是憋不住的坏笑。
王褚锓坐在那里,听着莎莎用清纯的嗓音唱着那些火辣辣的情歌词汇,耳朵尖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他有些尴尬,又觉得好笑,只能无奈地低头,抬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弧度。心里暗叹:这小豆包,选歌真是……够虎的。
一曲终了,掌声和口哨声响起。大家立刻把矛头转向了王褚锓:“大头!该你了!接上!”
“就是!莎莎唱完该你了!”
“来一首深情点的!”
他选了一首舒缓深情的国语歌。当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他握着话筒,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烟嗓响起,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 “可是我真的不够勇敢,总为你忐忑为你心软
> 毕竟相爱一场,不要谁心里带着伤
> 我可以勇敢笑着扮演你的配角
> 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
> 如果你不想要退出要趁早
> 我没有非要一起到老
> ……………………”
他的歌声带着一种与球场上截然不同的温柔和忧郁,目光似乎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又仿佛穿透了喧嚣落在某个地方。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配合着歌词里那份隐忍和深情,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坐在台下的莎莎“硬控”住了。她忘记了刚才的起哄,忘记了周遭的喧闹,只是微微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那个沉浸在自己歌声里的少年,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
嘉嘉敏锐地捕捉到莎莎这瞬间的失神,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凑到她耳边,坏笑着低语:“啧啧,可以啊莎莎,你们家这位……深藏不露嘛?这烟嗓,够迷人的哈?” 莎莎被嘉嘉点破,瞬间回神,脸颊“腾”地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推了嘉嘉一把,小声嘟囔:“哎呀嘉嘉!你瞎说什么呢!”
嘉嘉看莎莎害羞了,立刻转移火力,声音陡然拔高,指着王楚钦身后喊道:“王褚锓!别唱了!你快回头看看你后面的大胖!就你深情款款唱这几分钟的功夫,你身后那盘基围虾,都快被他一个人炫光盘了!!!”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深情演唱被打断、一脸懵的王褚锓,齐刷刷地顺着嘉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梁晋坤手里正捏着最后一只虾,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着,被十几道目光突然聚焦,动作瞬间僵住,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无辜和尴尬。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寂静后,包间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连刚才那点微妙的氛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盘行动”冲得无影无踪。梁晋坤在众人的笑声中,努力想把嘴里的虾咽下去,脸憋得通红,场面一度十分“惨烈”又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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