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盯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对话框，指尖悬在“播放”键上迟迟没敢按。
“校庆碰到严实了，他带了个小女生。”好友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刚用多年间筑起的平静瞬间崩塌。
她记得之前严实低调不看出风头，最讨厌这种场合，拍拖多年很少陪她出席同学聚会。
如今却愿意带着“小女生”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个总说低调的男人，终究是为别人破了例。
图片下载进度条跳到100%的瞬间，佟雪深吸一口气点开。
照片里的严侧脸还是记忆中那般冷峻，偏偏眼神软得像化了水，他正微微俯身听身边的女生说话。
女生穿着米淡黄色连衣裙，长发温顺地披在肩上，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手里还拿着严实帮她拿的校庆纪念册。
“看起来文静乖巧”，好友的评价在耳边回响。佟雪放大照片，看见女生手腕上戴着串简单的珍珠手链，不是什么大牌，却衬得她皮肤像牛奶一样白。
这让她想起自己当年总逼着严实买最新款的Tiffany手镯，非要戴到所有人都看见为止。
原来比起那些闪耀的奢侈品，严实真正喜欢的，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
心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像喝了口未成熟的梅子汁。
她想起大学时和严实第一次约会，他也是这样微微倾身听她说话，眼里有细碎的光。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是从她开始抱怨他送的礼物不够贵？还是从她总拿他和别人的男友比较开始？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好友发来条语音：“你不知道，严实看那女生的眼神哦，感觉整个人都柔和了。”
佟雪删掉语音，却删不掉照片里严实那几乎能溢出来的温柔。
她曾以为是自己背叛毁掉了一切，现在才发现，或许早在她被虚荣心裹挟的时候，就己经弄丢了那个愿意为她低头的男人。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佟雪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照片里严实垂眸望向周知知的眼神，像是裹着蜜糖的刀，狠狠剜着她的心。
那个总是冷峻如霜的男人，此刻眼底流淌的柔情，让她想起七年前的深秋。那时他也会这样看着她，为她披一件外套，倒一杯热茶。
指尖不受控地放大照片，佟雪的指甲几乎要戳破屏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受不了严实工作太忙时常缺席约会。
别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轻易被诱惑，误以为是找到真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报应」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涩得发苦。她想起离婚后自己毅然决然选择抛弃刚出去的儿子。
选择跟新情人来到国外，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还在心里嘲笑严实不懂情趣。
谁知道还不到半年，那个男人以“拓展业务”为由飞往外地，转头就在社交平台晒出和投行千金的合影，她才后知后觉，当年自己看中的“柔情蜜语”，不过是渣男批量生产的诱饵。
更可笑的是，她竟像抓救命稻草般飞去找那个男人，在他公司楼下淋了整夜的雨。
保安递来的纸巾还攥在手里，就看见他搂着新欢从车上下来，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
雨水混着泪水糊了满脸，她忽然想起严实发现她出轨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他只是沉默地收拾床单，连质问都带着体面的克制，
“佟姐，巴黎订的中古包到了。”助理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佟雪慌忙锁屏，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助理抱来木盒，打开瞬间露出那只焦糖色的Kelly。
佟雪戴上白手套轻轻抚摸皮革纹路，想起被渣男出轨抛弃后她缩在出租屋刷时尚博主的视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品牌和时尚的敏锐，还有刻在骨子里的热爱。
然后变卖从渣男那里所获得的珠宝跟房子。开了这家买手店。
她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突然想起她和严实还有个孩子。那个乖巧可爱的儿子，跟着严实生活。
曾经，她以为孩子不过是婚姻的附属品，现在却成了她心里隐隐的希望。
深夜，佟雪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电脑。凭借着这几天自己联系共同的好友多方打听后，知道严实小女朋友的名字。
自己依着一点蛛丝马迹好不容易找到她的社交网站。里面也记载了他们一起的相片。在这里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叫严朗。开朗的朗。
一张张翻看小朗的照片。照片里，小朗的笑容愈发灿烂，而严实的身影也频繁出现，或是耐心辅导功课，或是举着小朗坐在他的脖子上一起在游乐园玩耍的身影。
有一张照片让她呼吸停滞：小悠朗抱着周知知的脖子，三个人笑作一团，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这本来是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还有机会吗？”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泪水悄然滑落。曾经不屑一顾的温暖，如今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窗外的月光清冷，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佟雪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后悔。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严实，更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介入他和周知知的生活，但内心的执念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她想要挽回，想要重新拥有曾经失去的一切，哪怕，前路荆棘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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