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霉味混着林枭尸体迅速腐败散发的、若有似无的甜腥气,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构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序曲。林渊将那冰冷的黑色骨片——九幽冥鉴残片——贴身藏好,骨片紧贴着心口传来的寒意,让他体内因炼化真气而翻腾的灼痛都似乎平息了几分。
他走到林枭那具己不形的干尸旁,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在处理一堆无用的垃圾。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九幽真气,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干尸旁潮湿的泥地上,刻下一个扭曲、诡异、仿佛无数怨魂纠缠的符号——一个简化版的九幽印记。
“乱葬岗的野狗,会喜欢这份点心的。”林渊低语,声音淡漠。他不再看那尸体一眼,转身回到柴房角落,重新蜷缩起来,闭上眼,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他的意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
第一缕: 沉入地底,沟通那些散布在柴房周围、更远一些区域的腐骨线虫幼虫。意念如同冰冷的指令下达,那些微小的毒虫纷纷钻入更深、更潮湿的土壤,进入近乎蛰伏的状态,只留下极其微弱的气息标记着这片“领地”。
第二缕: 延伸向宴会厅的方向。意念附着在那些己进入大伯林震山、三叔林震海等人胃壁的幽蓝色蛊卵上。他能“感知”到,这些微小的生命体正贪婪地汲取着宿主旺盛的气血,极其缓慢地生长、分裂。它们还很弱小,距离真正成熟、爆发还有很长一段路,但那种潜藏的、如同定时炸弹般的联系,让林渊心中泛起一丝掌控的快意。林震山似乎因昨夜酒宴有些宿醉不适,正吩咐下人去济世堂请坐堂医师来府上诊脉。林渊心中冷笑:济世堂?真是巧了。
第三缕,也是最耗费心神的一缕:跨越遥远的距离,维系着与那位武林盟主萧天绝体内“九幽傀儡引”的联系。昨夜强行抽取其本源真元带来的反噬似乎己经平息,萧天绝的意识依旧被那无形的引线深深压制在灵魂深处,如同沉睡。此刻,这位高高在上的盟主正端坐在威严的议事厅中,听取下属关于“近期各地出现不明原因暴毙案”的汇报,神情威严而凝重,丝毫看不出异样。林渊的意念如同最隐秘的病毒,悄然潜伏在这具强大的“傀儡”深处,等待着下一次的指令。
做完这一切,林渊才缓缓睁开眼,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同时维系如此多线、跨越空间的意念链接,即便有九幽核心的支撑,对他这具残破的身体和初生的伪脉来说,也是巨大的负担。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呕出几口带着暗黑血块的黑血,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济世堂…秦家…”他咀嚼着这两个名字,一个计划在冰冷的算计中迅速成型。九幽冥鉴要求的是“献祭秦家幼子先天纯阳之血”,这需要接近甚至抓住那个被严密保护的珍宝。强攻秦家?那是找死。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济世堂——秦家最信任的、也是青州城内最大的医馆,秦家幼子若有任何不适,必定首选此地!
“仁心济世?”林渊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在他被抽骨断脉、如同死狗般被丢弃在乱葬岗时,林家也曾花重金请济世堂的“圣手”来看过。那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医师,在装模作样地探了探他微弱到几乎不存的脉搏后,只对着林震山遗憾地摇了摇头,说了句“经脉尽毁,丹田枯竭,神仙难救,准备后事吧”。那悲天悯人的表情下,是事不关己的冷漠,以及收到林家丰厚诊金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满意。
“好一个‘神仙难救’…”林渊低笑,笑声在空寂的柴房里显得格外瘆人。“那今日,就让你们这些‘神仙’,也尝尝被阎罗点名的滋味。”
接下来的两天,林渊如同最耐心的猎人,蜷缩在阴影中,编织着他的死亡之网。
白天,他依旧是那个蜷缩在柴房角落、气息奄奄、偶尔被路过的林家仆役投以鄙夷目光的废物。咳嗽声断断续续,吐出的血似乎更多、更黑了,整个人散发着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只有负责倾倒夜香桶的哑仆老吴头,在清晨最昏暗的时刻,会看到柴房门缝里偶尔递出一些沾着黑血的破布条。老吴头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去,丢进散发着恶臭的桶里,再默默放下一小碗几乎全是米汤的稀粥。
没人知道,那些沾血的破布条上,每一丝干涸的黑色血迹里,都潜藏着无数被林渊以自身精血和九幽气息催生、激活的“噬髓菌”孢子。这些孢子微小到尘埃一般,却拥有恐怖的潜伏性和传染性。它们被老吴头无意间带出柴房,随着倾倒的污物,悄然附着在济世堂后巷堆积的医疗垃圾上,等待着合适的温床。
林渊的意识,则如同无形的幽灵,在夜深人静时,一次次“降临”济世堂。
他的意念附着在那些随风飘散的噬髓菌孢子上,穿透济世堂看似干净的墙壁。他“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前堂,坐堂医师们捻着胡须为达官显贵诊脉开方,药童们穿梭忙碌,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和一种虚假的“祥和”。他也“看”到了后院的阴暗:堆积如山的废弃药渣和沾着脓血的纱布绷带(这正是噬髓菌最爱的温床);神色麻木、动作僵硬的杂役;以及隐藏在重重门户之后、守卫森严的几间特殊病房——那里,是济世堂处理一些“特殊”病患和进行某些“机密”试验的地方,隐隐透出不详的气息。
林渊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济世堂后院的几处关键节点——药渣堆积处、清洗绷带的水槽边、以及通往后门最僻静角落的排水沟旁——留下了极其隐晦、常人无法察觉的九幽印记。这些印记如同信标,吸引着空气中弥漫的、被他意念引导的噬髓菌孢子在此汇聚、沉降、并开始悄无声息地增殖。
同时,他也捕捉到了关于秦家的关键信息。一个负责采购药材的小管事在后院抱怨:“秦家那位小祖宗,前日贪凉吹了风,有些咳嗽发热,老太爷紧张得不得了,连夜请了咱们的周老供奉过去瞧了,开了安神的方子,这两天都拘在暖阁里不许出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害得我们给秦府送药都得多绕两道门,麻烦得很!”这抱怨如同天籁,精准地印证了林渊的推测:秦家幼子就在府内,且身体有恙!济世堂的医师频繁出入秦府,这就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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