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箕关大营。
帅帐内,巨大的并州舆图铺展在地。张杨玄甲未卸,指尖重重敲在晋阳城的位置,声音低沉如战鼓: “袁本初陷于冀州泥潭,诸侯目光尽聚河北!此乃天赐良机!丁建阳(丁原字)拥兵自固,骄奢无备,正是我征北军鲸吞并州之时!” 他目光如电,扫过帐下肃立的诸将:“典韦、张飞、赵云!”
“末将在!”三将踏前一步,声震屋瓦。
“徐庶、沮授!”
“属下在!”
“随我亲率大军十五万,自箕关出,首扑上党!七日内,我要大军兵临城下!不得有误!”
“关羽!”
“末将在!”红脸长髯的猛将抱拳。
“命你领两万精锐,扼守箕关!此乃我军后路咽喉,亦是威慑河内、洛阳之重地!不容有失!”
“主公放心!关某在,箕关在!”关羽凤目含威,斩钉截铁。
张杨目光转向北方:“传令!八百里加急,飞驰代郡!” 帐内瞬间肃静,只闻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 “令:代郡守将白啸、张郃,军师陈宫!尽起代郡精锐六万,即刻南下,首取雁门关!南北对进,钳击晋阳!十日之内,我要并州易主!”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仿佛穿透空间,叮嘱着远方的将领:“另,传本将军口谕于白啸:‘血仇在心,我知你恨意滔天。然军令如山,复仇亦需章法!一切行动,听陈宫先生调度!切莫因怒失智,乱我大局!’”
“诺!”传令兵高声应命,转身冲出大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战争的齿轮,在两道截然不同的轴线上,轰然启动。张杨亲率十五万大军,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自箕关汹涌而出,沿着太行山麓的隐蔽通道,昼夜兼程,首扑五百里外的上党!
并州晋阳,刺史府邸。 丝竹靡靡,酒香氤氲。丁原袒胸露腹,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左右美婢环伺,纤纤玉手将剥好的葡萄送入他口中。堂下舞姬身披薄纱,腰肢款摆。丁原醉眼乜斜,哈哈大笑,唾沫星子飞溅。
“主公,”一名白发老臣不顾乐声,趋前一步,忧心忡忡,“河内细作急报,张杨大军异动频繁,似有北顾之意!箕关方向烟尘蔽日,恐非寻常!请主公速派精骑,加强南线……”
“聒噪!”丁原猛地挥手,打翻美婢捧着的酒樽,琼浆洒了一地,溅湿舞姬的裙裾。他满脸不耐,醉醺醺地呵斥:“张杨小儿?在洛阳捡了些董卓的残羹冷炙,就敢觊觎我并州基业?借他十个胆!吾儿奉先方天画戟在此,十五万狼骑枕戈待旦,怕他何来?扫兴!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一把搂过身边惊叫的侍妾,肥厚的手掌在其腰臀间揉捏,引得一阵娇嗔。
堂下偏席,吕布独自踞坐。他未披甲胄,只着一身暗云纹锦袍,自斟自饮。英俊的面容如刀削斧凿,眉宇间那股睥睨天下的孤傲几乎凝成实质,与满堂的奢靡喧嚣格格不入。
听到丁原提及自己,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目光扫过醉醺醺的义父和那些谄媚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烦躁。其身后,心腹魏续按刀侍立,那只独眼在歌舞升平中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仿佛嗅到了血腥。
老谋士看着这醉生梦死的一幕,再看看吕布那冷眼旁观的姿态,只能重重叹息,黯然退下。
吕布放下酒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冷的杯沿。他起身,并未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席,走到庭院中。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挺拔的身姿上。他随手从兵器架上取过一杆训练用的长戟,手腕一抖,沉重的戟身竟发出“嗡”的一声轻鸣。寒芒吞吐,如毒蛇吐信,凌厉的杀气瞬间割裂了暖风。
他舞动长戟,动作并不迅疾,却带着一种山岳般的沉重和撕裂空气的锋锐,每一式都蕴含着石破天惊的力量。庭院角落的树叶无风自动,仿佛被无形的气劲所慑。他眼神冰冷,仿佛透过虚空,锁定了某个不存在的敌人。这并州,这天下,能配得上他手中方天画戟的对手,究竟在何处?
七日后,黄昏。
上党郡城沐浴在残阳如血中。城头守军慵懒,城门未闭,吊桥未收。守城主将,丁原的妻舅,正搂着美婢在城楼里饮酒,盘算着夜间的快活,对南方的威胁嗤之以鼻。
突然! 大地震颤!沉闷的轰鸣由远及近,如同滚雷碾过平原!
“敌…敌袭!!!” 凄厉的警哨划破宁静! 晚了! 地平线上,黑色的潮线以恐怖的速度漫卷而来!赤红“征北”大纛猎猎作响!十五万大军如神兵天降,在守军惊骇的目光中狂飙至城下!
“关城门!快!” 丁原妻舅魂飞魄散,嘶声尖叫。
晚了! 张飞一马当先,乌骓马快如黑色闪电!丈八蛇矛卷起死亡罡风!
“燕人张翼德在此!挡我者死——!” 霹雳怒吼中,张飞率数百重甲突骑,如烧红的尖刀,狠狠扎入洞开的城门!守军如纸片般被撕碎!张飞弃马,如暴怒巨熊沿马道狂飙而上!目标首指城楼! 丁原妻舅拔剑欲挡。张飞怒吼,蛇矛横扫!
“咔嚓!” 长剑崩碎!
“嘭!” 矛身重重砸在胸口!骨骼碎裂声刺耳!
主将口喷鲜血夹杂内脏碎块,倒飞撞墙,当场毙命!双眼圆睁,凝固着恐惧与难以置信。
主将毙命,城头崩溃! “主将死了!”
“投降!投降!” 六万守军斗志瓦解,抵抗零星无力。半个时辰!并州南部门户易主!征北军损数百,斩数千,俘六万,缴获无数!
硝烟弥漫。张杨立于上党城头,俯瞰降兵与渐息的混乱。
“沮授先生!”
“属下在!”
“命你领一万精兵,留守上党!全权负责民政军务!安抚百姓,整编降卒!凡我军将士,胆敢扰民劫掠者,”张杨语气转厉,目光如刀,“无论官职,持我佩剑,立斩不赦!务必稳固后方!”
沮授凛然接过佩剑:“授,必不负所托!”
张杨目光北指晋阳:“传令!全军休整一夜!明日拂晓,主力开拔!首捣晋阳!典韦、张飞、赵云为先锋!徐庶随我中军!此战,毕其功于一役!”
“诺!”众将应声如雷,战意冲天。
代郡,军令抵达。
白啸紧攥着军令文书,指节捏得发白,眼中复仇的烈焰几乎喷薄而出,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白谷村那冲天火光、亲族尸首遍布村落的惨状又浮现于眼前。一年多的征伐,白啸始终将那份刻苦的仇恨铭记于心间,如今,终于要到了将这份怒火宣泄出来的时刻!
“主公军令!我等即刻南下,攻取雁门!”张郃沉声道。
陈宫羽扇轻摇,目光深邃地看向白啸:“白将军,主公口谕,‘血仇在心,复仇亦需章法。一切行动,听我调度。切莫因怒失智,乱我大局。’将军,丁原之军,血债累累,然破雁门,需谋定后动。”
白啸深吸一口冰冷的代郡空气,那空气仿佛带着家乡的焦糊味。他猛地抬头,眼中赤红恨意未消,却多了一份被强行约束的沉重理智:“先生放心…啸,省得。血仇必报!按主公规矩来!听先生调遣!”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他霍然转身,对着集结完毕、杀气腾腾的六万代郡精锐,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目标雁门!开拔——!” 钢铁洪流,带着复仇的意志与森严的军令,滚滚南下!
晋阳的丁原,醉眼朦胧,浑然不知南北两路索命的征北大军,己如巨大的铁钳,即将狠狠合拢,碾碎他摇摇欲坠的并州美梦。而晋阳府邸的庭院中,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兀自吞吐着冰冷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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