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一把按住就要暴起的白啸和张辽，声音冷得掉冰渣：“人呢？”
“在二堂候着…带了护卫，刀按在桌上，嚣张至极！”陈阿西咬牙道。
“在…在县衙二堂候着…嚣张得很！指名要县令大人…亲自去‘回话’！”陈阿西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还…还带了西个凶悍护卫，刀都按在桌上！”
“很好！”张杨嘴角勾起一抹森寒的弧度，眼中杀机如同实质般迸射！“二弟、三弟，随我走一趟！看看这‘浪里蛟’，给咱们送来了什么‘见面礼’！”
“我也同去。”白曦这时赶了过来“贼寇凶顽，如有有伤亡的话，我可以帮上忙。”
凶顽？张杨转头看了一眼杀神一般的白啸与后世赫赫有名的张辽，几个贼寇难道还能威胁到我身后这二位？怕是真的打起来还不够他们一个人打呢...不过张杨倒是没有反对，只是点头示意白曦同行。
壶关县衙二堂，气氛肃杀粘稠如凝血。
疤脸使者敞怀露着狼头刺青，脚踩胡凳，匕首在指尖翻飞。身后西名凶悍护卫按刀而立，目光如毒蛇巡弋。
张杨青袍玉带，沉稳落座主位。白啸赤膊未消汗意，筋肉虬结如怒龙盘踞，沉默侍立于张杨左后，煞气内蕴却迫人眉睫。张辽按刀右立，鹰目如电。白曦一身素净布裙，怀抱药箱，默默立于张辽外侧阴影中，清冷如幽谷寒兰。
“哟呵？张县令架子不小啊！”疤脸使者匕首“夺”地钉在桌面，刀身震颤，“让弟兄们好等！”
张杨眼皮未抬：“使者有何贵干？”
“痛快！”疤脸汉子咧嘴，“我们‘浪里蛟’宋爷，听说张县令发了横财？山里弟兄们饿得慌。宋爷开恩，只要粟米五千石，铜钱一万贯！当作‘安境钱’，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他匕首点了点桌子，“东西备齐，三日送东山峪口！过时不候…嘿嘿，宋爷脾气爆，县令大人…怕是消受不起！”
“五千石？一万贯？”张杨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指关节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扶手，“好大的胃口。本官倒想问一句，”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第一次首刺那疤脸使者，“壶关县库，老鼠进去都得哭着出来。我这‘横财’…从何而来？你们宋爷，莫不是听了哪个不开眼的混账东西…嚼错了舌根？”
疤脸使者狞笑：“装什么糊涂？您那靖安村，屯粮如山，丁壮如云！我们宋爷按规矩收钱保平安，天经地义！若是不给…”他目光淫邪地扫过阴影中白曦清冷的侧脸，嘿嘿一笑，“…倒还有个法子。这小娘子长得怪水灵，县令大人若实在心疼钱粮，不如拿她抵上一半？宋爷最是怜香惜玉，定会好好‘疼惜’……”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话语中的下流意味不言而喻。
“嘶——！”
话音未落，堂内温度骤降！一道裂帛般的锐响骤然炸开！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白啸那铁塔般的身影己如鬼魅般欺近堂中！他并非冲向使者，而是随手从旁边一名衙役腰间抽出一柄环首刀！
那双捏碎了无数刀柄的蒲扇大手，一只死死攥住了刀身中段，一只捏住了刀柄末端！
“嗬——！”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洪荒巨兽从喉间挤出的低吼！
白啸双臂肌肉如同活了过来的青铜巨蟒疯狂绞缠贲张！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如蚯蚓般根根暴起！粗壮的指关节因极限发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响！
咔吧！咔吱吱——！
刺耳的金属呻吟与断裂声撕裂空气！那柄环首刀，竟被那双蕴含着非人巨力的大手，如同拧麻花般硬生生从中段开始扭曲、变形、崩裂！刀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雪亮的碎片如同破碎的冰晶般迸射开来！扭曲的刀柄更是被捏得如同烂泥面团，铁屑簌簌从他指缝间洒落！
整个过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白啸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两口烧红的熔岩深潭，死死锁定了那疤脸使者！那股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凶煞之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狂暴地席卷了整个空间！空气仿佛被抽干，连烛火都骤然压低，光线变得惨绿而摇曳！只待张杨一声令下，他有信心一瞬间杀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
疤脸使者脸上的淫笑瞬间僵死，化为一片死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不受控制的格格撞击声！那西个护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闷哼一声齐齐倒退一步，按刀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刀尖撞击地面发出叮当乱响！
白曦依旧静立阴影中，仿佛未曾受到那淫邪目光的亵渎。只是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一丝冰寒彻骨的杀意一闪而逝，抚着药箱的手指，悄然扣住了袖中暗藏的几根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细针。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扭曲的刀身碎片落地的叮当声，如同丧钟敲击在每个人心头！
张杨仿佛对身旁这恐怖一幕视若无睹，他甚至端起粗陶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
“道上规矩？保平安？”他轻轻啜了一口茶，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回去告诉宋当家——”
他放下茶杯，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
“他的‘安境钱’，本官一文没有！”
“他的道上规矩，在壶关境内，给我咽回肚子里！”
“至于本官的安全…”张杨站起身，掸了掸官袍，语气淡漠，“不劳他费心。倒是他宋当家的项上人头…”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地上扭曲的废铁和如泥的使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本官不日…亲自去取！”
“送客！”张杨转身，不再多看一眼。
疤脸使者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连滚带爬，抓起桌上兀自颤动的匕首，带着西个魂飞魄散的护卫，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冲出县衙，仿佛身后有九幽恶鬼在索命！
二堂重归安静。
扭曲的刀柄残骸掉落在地，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轻响。
张杨走到窗边，目光穿透屋宇，投向城外靖安村方向那隐约升腾的烽烟，又掠过工棚区深处那座沉默如巨兽的未完工高炉。一股冰冷的火焰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
“火候到了。”他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淬着铁与血，“既然柴火自己送上门来找烧…那便用这场大火，锤碎这腐朽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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