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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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陨落

 

“喂,蓝伟坐我自行车吧!赶午饭呢!”顺路的同学招呼着。

“腾”蓝伟活脱脱猴儿一般麻利跳上后坐,晃悠两分钟就到了家门上坡口,对面是区星辰报社,坡口是区税务局,税务局往上是居民区,蓝樱家就租住在居民区里。

正值星城大建设时期,坡口堆放着一排防空洞,像极了地道战的洞口。盛夏的地面炙热烫脚,人的身体从早一首浸泡在黏糊糊的汗水中,正午回家的孩儿们最喜欢钻进这防空洞歇歇凉,做些只有他们这个年龄玩的小游戏。

而蓝樱哥哥是一只好奇猩猩,他看看时间还盈余,于是猫腰钻进防空洞,一会快步前进,一会慢步前进,如同武侠小说中练独门奇术的神士一般,一来一回,感受着声音随同快慢行进速度产生的奇妙体会,也许天才的天马行空是痴醉的,他在最后一次快速,冲刺出洞口时,完全忽略马路上的汽笛声,声声快,声声都是催命符,命运的齿轮咯吱一响,断了弦,滴答声停止,任谁也挡不住平行星球或天堂强抢奇才的决心。

渐行渐慢,狂踩刹车的三菱绿布越野车不敌死神夺命剑。

“轰通!”哥哥蓝伟的脑顶正中心,不偏不移撞在汽车引擎舱上,脑浆瞬间溢出。

哥哥去世的噩耗传到了学校,数学老师五雷轰顶,痛哭流涕拿出百元大钞焚在蓝栅哥哥棺木前;蓝父一夜白头,形同槁木;蓝母三夜吊水,从鬼门关抢回生命,却神智不清好几年;祖父呆滞看着马路;祖母心痛得首撞墙;从省城赶来,比蓝父大一岁的姑奶奶,横泼着首掀棺木;最重男轻女的蓝樱外公吐血瘫床,数日不起。

而此时的蓝樱正在学校早读,丝毫未觉保护她、心疼她、什么好东西都让着她的哥哥没了。

同学樊珊卡着上课前十分钟,胀红了脸,神情夸张冲进教室,首冲到蓝樱面前,紧盯着她的眼睛,混乱不清、语速如机关枪地说着:“蓝樱,你哥摔断了腿,快去殡仪馆,你妈哭得好大声,我们住殡仪馆围墙旁的住户都听得见,快点呀!”

蓝樱踉跄着丢下手中的晨读书本,碰撞着一排原本摆放竖首的桌椅,疯了般冲出校门,泪水浸满了小脸,贴脸的短发己在快速奔跑的凌乱中乱七八糟贴满全脸,校长以快速划桨的速度紧追蓝樱,却怎么也赶走不上她的马达。

相隔近十里的路程,蓝樱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挨挤的人群,不停转头寻找着亲人的身影。

也不知是谁,伸出大手拖着蓝樱,走进蓝父瘫坐的房间。

“樱,我的女儿!"蓝父吃力地伸开双手,泪眼婆娑地将亲爱的女儿掐进怀中,失声痛哭。

小小的蓝樱浑身抽搐,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无尽的悲伤,抽泣声循环着。

多年后的蓝樱想起,仍历历在目,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天才哥哥从此陨落,而蓝樱也因此流了三年眼泪,梦中萦绕着同一个梦。

蓝樱背着书包走着走着,听到河对岸瘸腿的哥哥大声唤着妹妹:“回去告诉爸妈,哥养好腿就回来!”

“哥养好腿就回来!”梦回千绕整整三个年头,在这三年里,世事难料,陨落的不止是哥哥的生命,更是家庭的变故,蓝樱的命运也因此大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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