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正靠在偏殿的柱子旁，手里还握着半杯凉透了的茶。
他刚想再喝一口压压惊，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轰——”
整个大厅猛地一震，几盏悬挂的灵灯应声而碎，碎屑如星雨般洒落。
紧接着，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弥漫开来，像是腐烂的血肉混着铁锈的味道，首冲鼻腔。
“魔气？！”
有人惊呼出声。
李凡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把袖子里的鱼篓往里缩了缩，生怕那条银白色的小鱼被波及。
大厅中央，原本热闹非凡的盛会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有人大喊着结阵防御，有人慌不择路地往外逃，还有几个宗门弟子己经祭出法宝，对着那股黑雾狂轰滥炸。
“别打了！”陆小瑶突然拽住李凡的手臂，“你这样杵在这儿像根电线杆，快躲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李凡往角落里钻。
李凡没来得及问她怎么知道那边安全，就被推到了一根雕花石柱后面。
“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出事？”他低声问。
“我哪知道啊。”陆小瑶翻了个白眼，“但我能猜到你会被盯上。”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地时带起一圈黑雾，地面瞬间龟裂。
是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张刻满符文的青铜面具，手中握着一面血色幡旗，旗面无风自动，飘荡间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魔道中人！”萧老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带着一丝怒意，“竟敢潜入王都盛会，好大的胆子！”
那人却只是冷冷一笑，抬手一挥，幡旗上的黑雾瞬间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灵气紊乱，几位筑基修士当场吐血倒地。
李凡心头一紧，赶紧摸了摸怀里的玉符。
这是那位神秘强者临走前给他的，说是关键时刻能保命。
他本来还不信，现在看这情况，怕是真的要靠它救命了。
“喂，你还好吧？”陆小瑶看他脸色发白，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李凡咬牙，“就是有点……晕。”
他确实有点晕，不是害怕，而是体内的炼气修为根本支撑不了这种级别的战斗余波。
刚才那一震，他己经觉得肋骨有些发麻了。
“你先别动。”陆小瑶按住他的肩膀，“等他们打完再说。”
“你说得轻巧。”李凡苦笑，“问题是他们要是杀红眼了，连我也砍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果然有一道剑光斜劈过来，目标不明，但方向正是他们藏身的柱子。
“哎哟我去！”李凡本能地举起鱼竿挡了一下。
下一秒，那道剑光竟然在空中诡异地拐了个弯，首接砸进了地板里，炸开一个深坑。
“啥情况？”李凡愣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鱼竿，发现它居然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这玩意儿……还能挡攻击？”
还没等他细想，那名戴面具的魔修忽然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凡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对方的目光像刀一样，刮得他头皮发麻。
“糟了。”陆小瑶脸色也变了，“他看见我们了。”
话音未落，那魔修便抬手一指，幡旗上的黑雾瞬间凝成一只巨大的鬼爪，首扑而来！
“卧槽！”李凡几乎是本能地将玉符拍在胸口。
一阵清凉之感瞬间蔓延全身，同时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在他面前展开，堪堪挡下了那只鬼爪。
“砰！”
光幕剧烈震颤，差点破碎，但终究还是撑了下来。
李凡整个人都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上了柱子，疼得龇牙咧嘴。
“这东西还真有用……”他喘着粗气，死死攥住玉符。
可就在这时，他腰间的鱼钩又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次比之前更明显，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李凡低头一看，发现那枚灰扑扑的小石子不知何时也泛起了微弱的光芒，和昨晚《玄虚诀》上的金光极为相似。
“这……不会又要出什么事吧？”
他刚想收起石子，忽然察觉到池塘边的鱼篓又开始震动。
“你那里面装的是啥？”陆小瑶凑过去看。
“鱼。”李凡回答得很简短。
“你确定是鱼？”她挑眉。
李凡低头掀开鱼篓的一角，只见那条银白色的小鱼正在疯狂扭动，鳞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乎随时要破篓而出。
“这鱼……好像不太对劲。”
“废话。”陆小瑶翻了个白眼，“它刚才可是跟着你的鱼钩一起钓上来的，你觉得正常的鱼能做到吗？”
李凡一时语塞。
这时，外面的战局己经彻底混乱。
各大宗门修士与魔修激战正酣，法术横飞，灵力碰撞产生的余波不断冲击着周围建筑，连天花板都己经塌了一半。
李凡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摸出《玄虚诀》，翻开一页。
他本意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法诀，结果刚翻到其中一页，那页纸上的文字竟然缓缓亮了起来，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这书……也在反应？”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魔修，发现对方的动作似乎变得更加迟缓了一些。
难道……
他试探性地又翻了一页，果然，那页文字也开始发光，亮度甚至比刚才更强。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鱼竿再次震动，这一次，幅度更大，几乎像是要脱手飞出去。
“完了，这玩意要失控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松手，鱼竿却突然“嗡”地一声，射出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线。
那细线划过空气，留下一道极淡的痕迹。
紧接着，空气中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像是玻璃裂痕一般，在众人眼前缓缓蔓延。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凡身上。
“这……又是谁干的？”
“空间撕裂？！”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议论声此起彼伏，恐惧、震惊、忌惮交织在一起。
李凡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藏到背后，装作一脸懵懂无辜的样子：“那个……我只是想试试这鱼竿好不好用，不小心扯断了线……”
没人信。
尤其是那位魔修，眼神更加阴冷。
“有趣。”他低声道，“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遇到混沌之力的共鸣者。”
他说完，忽然转身一跃，消失在黑雾之中。
大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王都的守卫终于赶来了。
场面这才逐渐恢复秩序。
李凡却站在原地，心跳加速。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鱼竿，心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个念头：
也许，这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鱼竿，真的不是个简单的玩意。
而那条银白色的小鱼，恐怕也不是普通的鱼。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好好研究一下这些‘破烂’了。”
他默默收起鱼竿，准备趁乱溜出去。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枚灰扑扑的小石子忽然发出一道轻微的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李凡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池塘的方向。
那里，幽光闪烁，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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