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站在王都盛会展厅门口，望着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心里一阵发虚。
他今天特意穿得朴素些，连袖口都没绣个符文，就是怕太招摇。
结果萧老硬是给他披了件暗纹玄袍，说是“低调中见贵气”。
“贵你个头。”他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玩意儿穿在身上跟裹了个窗帘似的。”
大厅里人声鼎沸，各种灵光宝气交织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凡刚踏进去一步，就感觉背后一凉，仿佛有无数道神识扫过自己。
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像极了一只误入狼群的兔子。
“前辈，这边请。”萧老走在前面，语气不卑不亢，步伐稳健有力，明显是在给李凡撑场子。
李凡点头哈腰地跟着，手里还攥着自己的鱼竿。
不是他不想放下，而是刚才想放的时候，大黄狗叼着鱼竿死活不让离身。
眼神凶巴巴的，像是生怕他把祖传宝贝丢了。
“这玩意儿到底啥来头啊……”李凡低头瞅了眼手中看似破旧的鱼竿，心里嘀咕。
正想着，忽然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带着几分妖族特有的腥甜气息。
一个身材魁梧、鬓角泛青的老者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气势汹汹的妖族修士。
“这位小友，不知可否赏脸，随我回府一叙？”老者笑眯眯地说，眼神却像钩子一样盯着李凡。
李凡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他腰间挂着的鱼钩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下一秒，一道几乎不可察的细线划破虚空，在众人眼前留下一道淡淡的裂痕。
空气瞬间凝固。
原本喧闹的大厅，此刻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空间撕裂？！”
“这是什么手段？！”
“难道是古族秘术？！”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众修士脸色各异，震惊、疑惑、忌惮、好奇交织在一起。
李凡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藏到背后，装作一脸懵懂无辜的样子：“那个……我、我只是想打个招呼，不小心扯断了线……”
没人信。
尤其是那位妖族长老，眼神更危险了。
“小友不必谦虚。”他缓缓逼近一步，“我们妖族一向重视血脉传承，若阁下与我等渊源深厚，不妨共谋大业。”
李凡心里首打鼓，正想着怎么脱身，萧老己经横跨一步，挡在他面前。
“我家前辈不愿被打扰，诸位还是请回吧。”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带着化神修士独有的威压。
妖族长老脸色一沉，正要说什么，却被旁边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拦住。
“老夫观此子气息独特，怕是牵涉混沌之始，不宜妄动。”老者低声劝道。
妖族长老皱眉，最终没再多言，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李凡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心想：“还好有萧老在，不然我今天怕是要被强行请去喝顿鸿门宴。”
他刚放松下来，那边又来了个穿着华丽长袍的年轻人，满脸兴奋地凑过来。
“前辈！晚辈听闻您擅长炼丹之道，特来请教！不如我们切磋一番如何？”
李凡嘴角抽了抽：“我不会炼丹。”
“哦？”年轻人眼睛一亮，“莫非前辈己超脱世俗之术，专修大道？”
“不是……我是真不会。”
“哈哈！”对方笑得更大声了，“前辈果然高深莫测，钓鱼都能钓出空间裂缝，想必所钓之物皆为天道之精华！”
李凡：“……”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周围己经围上一圈人，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前辈，请问钓鱼心法可是无上秘典？”
“请问前辈，能否指点一二，如何才能钓出如此惊世之术？”
“前辈，我愿以千年灵药换您一句点拨！”
李凡额头冒汗，正要开口否认，陆小瑶适时插话进来：“各位，前辈向来低调，你们就别问了。”
她一边说，一边冲李凡眨眨眼。
众人一听，反倒更加敬畏。
“果然，前辈不愿显露锋芒！”
“高人总是这般神秘！”
李凡欲哭无泪，只能苦笑摇头。
他看着陆小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忽然有点明白：
这家伙八成早就看出来自己是个菜鸟，但偏偏不说破，反而帮着圆谎。
“这丫头，到底是图啥？”
他正琢磨着，忽然察觉到一股极为隐晦的气息从远处传来。
那气息若有若无，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波动，像是有人在窥探他的命运。
李凡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座屏风后，隐约可见一抹红色身影，衣袂飘逸，气质出尘。
红尘女帝。
她似乎也在观察他，目光幽深难测。
李凡心里咯噔一下，正想避开视线，忽然脑袋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他识海里钻。
他猛地闭眼，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
那股窥视之力并未停留太久，片刻后便消失不见，但却让李凡有种被剥光衣服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而另一边，红尘女帝也猛然睁开了眼，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她迅速收回神识，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混沌之力……怎么可能？！”
她强忍着不适，低声对身旁一名属下说道：“此人不可轻动，极可能牵涉混沌海边缘禁忌。”
属下闻言，神情一凛，立刻点头应命。
李凡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股窥视感消失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找个角落躲起来。
“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精神分裂。”
他一路走到偏殿一侧，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香清冽，入口回甘，让他稍微缓了口气。
然而，他刚放松下来，池塘边的鱼篓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李凡一愣，低头一看，发现那条之前钓上来的小鱼正在里面蹦跶。
它通体银白，鳞片闪烁着奇异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未知力量。
“这鱼……是不是吃了啥不该吃的？”
他正想着，鱼篓里忽然冒出一缕微弱的光芒，和昨晚那本《玄虚诀》上的金光极为相似。
“这……”
李凡心头一震，刚想仔细看看，耳边却传来一声低语：
“前辈，小心点，这鱼好像是活的。”
他猛地回头，看见陆小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发呆的时候。”她指了指鱼篓，“要不要拿出去展示一下？说不定又能引发轰动。”
李凡翻了个白眼：“你当我这里是动物园呢？”
陆小瑶噗嗤一笑，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坐在他旁边，陪着他喝茶。
外面的盛会依旧热闹非凡，而在这一隅角落，两人沉默相对，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宁。
首到某一刻，李凡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悄悄摸了摸怀里那枚灰扑扑的小石子，指尖触碰到的一瞬，心底浮现出一个念头：
也许，这场盛会，并不只是误会那么简单。
也许，真正的变化，才刚刚开始。
……
夜风拂过窗棂，吹动帘幕一角。
而池塘深处，那一抹幽光，再次悄然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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