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比昨晚更凉了。
李凡蹲在池塘边洗菜，手里拎着几根野葱，一边搓泥一边嘀咕：“这玩意儿真能吃吗？”
大黄狗趴在屋檐下，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偶尔还打个哈欠，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它那副懒散模样，跟昨天一模一样，仿佛刚才山上几百号人集体跪拜的事儿压根没发生过。
老龟还在晒太阳，龟壳上泛着温润的光，像是刚刷了一层油似的。
“哎，你们说……”李凡一边洗菜一边回头，“我是不是最近长胖了？”
麻雀们扑棱棱飞走了，连个回音都没给。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家伙现在越来越不讲武德了，以前还能陪他唠两句嗑呢。
与此同时，落霞峰顶。
赵无极站在断崖边上，望着山脚下那一片小院，眼神复杂得像被煮糊了的粥。
身后传来脚步声，萧长老捧着一个红木托盘缓步走来，上面盖着一层金丝绒布，隐隐透出一股浓郁的药香。
“赵师兄。”萧长老语气恭敬，“灵芝己经采到。”
赵无极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送去吧。”
萧长老微微一怔：“就这么送去？不准备点别的？”
“你还想送什么？”赵无极反问，“送命吗？”
萧长老讪讪一笑，低头应是。
两人并肩往山下走，一路无话。
其他修士见状纷纷让路，脸上写满了“不敢多看一眼”的敬畏。
王家老祖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这灵芝，终究还是归那位了。”
黑煞门主咬牙切齿，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烈火门长老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整座山都安静得出奇，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该惊扰的东西。
半炷香后，一行人到了小院门口。
李凡正坐在门槛上啃苹果，看到有人来了，愣了一下：“哎哟，这不是昨天那群兄弟嘛？咋又来了？”
赵无极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晚辈赵无极，奉青云宗之命，特来献上紫蕴灵芝，以表谢意。”
李凡眨眨眼：“啥？谢啥？”
赵无极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我们差点把你的院子炸了，所以赔个灵芝”吧？
那不是找死么！
他只能含糊其辞道：“前辈神威震慑西方，晚辈等人心服口服，愿以此物聊表敬意。”
李凡听得一头雾水：“你这话说得，怎么听着像在拍马屁？”
赵无极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强撑着微笑：“前辈言重了。”
说着，他示意萧长老将红木托盘呈上。
李凡一看那灵芝，眼睛顿时亮了。
“嚯，这玩意儿长得挺好看啊。”他伸手摸了摸，“软乎乎的，跟豆腐脑似的。”
赵无极等人脸色瞬间变了。
这可是千年难遇的灵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宝贝！
眼前这位竟然当零食一样捏着玩！
李凡倒是没注意他们的表情，只是皱眉摆手：“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赵无极急了：“前辈谦逊，此物对您而言不过是寻常草药，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机缘。若能入前辈法眼，实乃万幸！”
李凡一脸懵逼：“啥法眼？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
赵无极还想再劝几句，结果李凡忽然从怀里掏出一颗糖豆，随手塞进他手里：“别推来推去了，拿这个回去尝尝。”
赵无极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
这颗糖豆通体晶莹，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晕，竟隐隐有混沌气息萦绕！
他心头一震，几乎要脱口而出：“这是……神通果？”
李凡摆摆手：“别管是什么，反正我不缺这个，你们拿着吧。”
赵无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将糖豆收起。
“多谢前辈赐丹！”他声音都激动得有点发抖。
李凡：“？？？”
他看看赵无极，又看看那颗糖豆，满脸问号。
“我只是顺手给的……你们不至于吧？”
萧长老也跪下了，双手抱拳：“前辈恩赐，晚辈感激不尽！”
赵无极站起身，眼神坚定：“从今日起，落霞山五里之内，列为禁区，任何人不得擅闯，违者逐出宗门！”
众人纷纷附和：“属下遵命！”
“我等定严令弟子不得妄议前辈！”
“冒犯前辈者，必遭天谴！”
李凡听得头皮发麻：“你们这是干啥？搞得跟搞传销似的。”
没人敢回应。
只有赵无极轻轻点头，然后带着人退了出去。
李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这些人今天不会是磕嗨了吧？”
大黄狗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趴下继续睡觉。
老龟依旧闭着眼，龟壳上的纹路一闪而逝，像是在思考什么。
池塘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
李凡瞧着手中的灵芝，心中犯起了嘀咕，这灵芝真能拿来做啥呢
他犹豫了一下，干脆把灵芝扔进了鱼篓。
下一秒，一道微不可察的气息从鱼篓深处升起，悄然融入混沌空间。
整个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唯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屋檐下，一根原本枯黄的草叶，此刻变得晶莹剔透，如同玉石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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