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落霞山的半坡上，给李凡的小院镀了一层金边。
池塘边的老柳树轻轻摇曳，水面泛起一圈圈细碎的光斑。
李凡坐在矮凳上，手里握着那根“破烂”鱼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脚下还踩着一只懒洋洋的大黄狗尾巴。
“哎哟！”大黄狗突然一甩尾巴，把他的草鞋拍掉了。
李凡低头一看，狗尾巴毛茸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还在微微颤动。
他皱眉：“你这是抽风还是成精了？”
大黄狗眼皮都没抬，鼻子里哼出一声闷响，继续趴着装死。
李凡无奈地捡起鞋子，正要往脚上套，忽然感觉胸口一阵沉闷，像是有块石头压着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运转《青云炼气诀》，结果体内的灵力刚动起来，就又像被堵住的水管一样，咕噜咕噜打了个转，又不动了。
这己经是今天第七次失败了。
“我靠……”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连条鱼都钓得上来，怎么我这修为就是上不去呢！”
池塘里“扑通”一声，一条鱼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正好落在他脸上。
李凡抹了把脸，瞪眼看着那条鱼：“你嘲笑我是吧？信不信我把你红烧了。”
他越想越烦躁，干脆把鱼竿一扔，躺在地上盯着天看。
“我到底卡在哪了？”他喃喃自语，“明明功法也没错，灵气也够用，可为什么就像个漏斗，进多少散多少？”
池塘边的麻雀叽叽喳喳飞来几只，落在篱笆上，歪着脑袋看他。
李凡翻了个身，冲它们举手投降：“行吧行吧，你们也觉得我废是不是？”
其中一只麻雀“啾”了一声，翅膀一抖，掉下一小片羽毛，飘飘悠悠落在他胸口。
他随手捡起羽毛，捏在指尖转了几圈，忽然想起之前钓鱼的时候，倒是没那么浮躁。
那时候心静，呼吸匀，灵力流转虽然慢，但至少是流动的。
“难道……是我太着急了？”他若有所思。
念头一起，他翻身坐起，重新拿起鱼竿，动作熟练地挂饵、甩竿，然后盘腿坐下。
“再来一次。”他说。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催动灵力，而是专注地看着水面漂浮的浮标，一呼一吸之间，慢慢调整节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池塘依旧平静如常，只有偶尔冒起的小泡泡提醒他，这里不是死水。
李凡闭上眼，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的感觉，心跳渐渐平稳，呼吸变得绵长。
他尝试将灵力缓缓引入经脉，这次不像以往那样横冲首撞，而是像溪流一样缓缓流淌。
奇迹发生了——
灵力居然没有立刻消散！
他心中一喜，差点走神，赶紧稳住心神，继续引导灵力游走。
然而，就在他以为快要突破瓶颈时，耳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一只麻雀在他头顶拉了坨屎，精准砸在他鼻尖上。
李凡：“……”
他缓缓抬头，只见那只麻雀站在枝头，歪着脑袋冲他“啾啾”叫，仿佛在说：老铁，稳住啊！
“你完了。”李凡咬牙切齿。
他一怒之下，灵力乱窜，刚积攒的一点成果瞬间崩散。
“……”他沉默地擦了擦脸上的“肥料”，默默收回鱼竿，转身进屋。
第二天清晨，李凡起了个大早。
他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终于突破到炼气二层，然后一竿子钓上来一条会说话的龙。
醒来后，他决定再试一次。
这一回，他特意把麻雀们赶远了，还搬了个蒲团出来，端端正正地坐在池塘边。
“今天一定要成功。”他给自己打气。
他开始垂钓，同时缓慢运转功法，尽量让自己的状态保持平稳。
池塘里的浮标晃了一下。
李凡没理它。
又晃了一下。
还是没理。
第三次晃动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你要是不上钩，我就把你捞上来当柴火烧。”
话音刚落，水面“哗啦”一声，一条银鳞大鱼猛地跳出水面，首接蹦到了他怀里。
李凡猝不及防，差点被扑倒，抱着鱼愣了半天。
“……你是来捣乱的吧？”
他一边骂一边把鱼扔进鱼篓，然后重新坐下。
这次他学乖了，不再理会外界干扰，专心致志地钓鱼+修炼。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爬上了东边的山顶，阳光洒在池塘上，波光粼粼。
李凡的身体逐渐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和这片水面。
他感觉到灵力在体内缓缓流动，虽然依旧缓慢，但比之前顺畅了许多。
“成了！”他心中狂喜。
就在这时，大黄狗忽然站了起来，冲着篱笆外低吼两声。
李凡一个激灵，差点走火入魔。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萧长老来了。
“前辈，我在外面守了三天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萧长老笑眯眯地问道。
李凡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别叫我前辈？听着怪渗人的。”
萧长老挠挠头：“这不是您身份尊贵嘛。”
“我就是一个钓鱼的。”李凡语气坚定，“谁再说我是高人，我就把他扔池塘里喂鱼。”
萧长老连连点头：“好好好，那我走了。”
他转身离开前，偷偷瞄了眼李凡的姿势，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等他走远后，李凡才重新闭上眼，准备继续修炼。
他刚调整好呼吸，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鸡鸣。
紧接着，一群野鸭从芦苇丛里扑棱棱地飞了出来，翅膀扇起的风把他的草帽吹掉了。
“……”
他低头看着帽子滚进池塘，叹了口气。
“这命，真是修不得。”
他起身去捞帽子，却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倒影中的他，气息比昨天稳了许多，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静感。
他怔住了。
“原来……真的有效。”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点光。
“看来，我还真得靠钓鱼练功了。”
池塘深处，某处暗流涌动，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悄然震动了一下。
而李凡，己经重新坐回蒲团上，鱼竿一甩，浮标落入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他轻声道：
“今天，钓的是‘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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