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被他的语气吓坏了，连忙哆嗦着开口：“对、对不起。”
顾墨词话是对侍者说的。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对温妍毓表达不满。
兀自站在一旁的温妍毓满脸涨红。
她感受到宴会厅的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或是窃窃私语，或是暗中打量。
那隐晦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
她咬着下嘴唇，十指绞在一起，指节泛着青白。
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倏地，她抬眼往苏倩的方向看了看，眼含希冀，对方目光却有点闪躲。
史珍湘朝她走了一步，被苏倩一把拉住，转而往另一边走去。
看到这一幕。
温妍毓眼中的光一寸寸熄灭，她慢慢收回视线，低垂着头，呆立一旁。
顾寒烟看着这场闹剧，思考要不要为温家这位闯祸的小姑娘解围。
这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多大点事儿。”
“顾墨词，你带我找个房间去换下衣服，正好我穿毛衣有点热。”
许盏月刚才接过卫舒递来的纸巾，把毛衣上的酒渍稍微擦了擦。
结果就听到这句隐含责怪的话。
她抬头看到顾墨词拧着眉，周身散发着一股怒气。
脸色很不好。
场面非常僵硬。
整个宴会厅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大气不敢出。
于是，她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墨词平复下心绪，收敛怒意，垂眸看向许盏月。
她胸口氤氲出一大片的痕迹。
抿了抿唇，“这叫没事？”
怎样才叫有事。
如果许盏月不是反应快，此时她己经躺倒在地上了。
绝不是洒点酒渍这么简单。
他垂眸掩下万千思绪。
“真没事。”
许盏月见他一脸严肃，有点好笑，“就一点痕迹，问题不大。”
这时，卫舒皱着眉说：“月月，赶紧去换件衣服吧。”
“顾墨词？”
许盏月叫了一声，提醒走神的某人。
“你跟我来。”
顾墨词说完，转身准备走。
顾寒烟见状立马阻止，“阿词，等等。”
“？”
“你哪来的女生衣服？我带月月去。”
然后领着许盏月往她房间走。
等两人身影慢慢消失。
这场闹剧也到了结尾的时候，宴会厅慢慢恢复热闹。
顾修砚看了看还没收回视线的顾墨词，又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温妍毓，对身边秘书吩咐。
“你带她去化妆间冷静下。”
吴秘书（男）：“……”
差点听成了卫生间。
-
楼上房间内。
顾寒烟从衣帽间拿出一条黑色丝绒长裙。
长袖，能露出锁骨的领口，裙摆很长，有点法式复古风。
“试试这件？”
许盏月：“嗯。”
顾寒烟拿裙子对着她隔空比了下，“是新的，你应该能穿。”
她接过衣服后，顾寒烟转身朝外面走。
“你先换，不合适再找。”
当许盏月换好裙子从衣帽间走出来时，顾寒烟看着她不住点头。
“这件裙子穿在你身上竟意外地修身。”
她摸着下巴围着她上下左右打量一圈，啧啧称赞。
“这胸是胸，腰是腰，简首像为你量身定制的一样。”
许盏月被她如狼似虎的盯着看，也不扭捏，就是——
“寒烟姐，有没有稍微松一点的衣服，我觉得上半身有点紧。”
下半身还好，不紧绷。
但她平常穿得都比较宽松，陡然穿这么贴身的衣服，有点不适应。
“别，就这件，非常适合你，特别好看。”
顾寒烟挥手拒绝。
哪能轻易让她换下来，好像想到什么，她拍了下手。
“对了，我给你配条项链和鞋子。”
然后再稍微做个造型，绝对艳压全场。
顾寒烟越想越兴奋，迫不及待往衣帽间走。
许盏月立马拉住她胳膊，阻止道。
“寒烟姐，不用了，就这样挺好，不需要多余的装饰，裙子也长，能盖住鞋子。”
两人僵持半分钟，最后顾寒烟妥协。
“行，那我帮你把头发散下来。”
既然这么坚持，也不强人所难。
她又仔细看了看许盏月，觉得素着也不错。
唇不点而朱，口红都不用涂。
果然，脸在江山在。
这样一张素面朝天的漂亮脸蛋，就是披麻袋也好看。
“寒烟姐，你床头相框上的那张照片是顾墨词小时候吗？”
许盏月刚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了。
站在身后帮她打理头发的顾寒烟闻言，笑着说。
“对，是不是很可爱？”
“嗯。”
许盏月应完声扭头就问，“还有么？我想看。”
顾寒烟对上她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等着，我去拿。”
几分钟后。
两人坐在房间沙发上，头挨着头，翻看相册。
许盏月指着其中一张女装，说：“这也是他吗？”
“嗯。”
顾寒烟笑问，“是不是看不太出来？”
这是一张古风照。
小时候的顾墨词穿着一袭粉蓝渐变襦裙，头上还做了造型。
如果不说，根本不知道是男孩儿。
“太可爱了，猛一看完全是小仙女。”
许盏月的心瞬间被萌化了，“还有这张，奶呼呼的。”
照片上的奶团子，看着也就三西岁。
身上穿着白色短袖，浅蓝色牛仔背带裤。
一头毛茸茸的蓬松黑发，粉雕玉琢，肌肤白里透红，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婴儿肥。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葡萄大眼，亮晶晶的看着镜头，笑得人心都化了。
许盏月的嘴怎么压也压不住。
怪不得顾寒烟叫他小美人。
看看那眉眼，虽然还未长开，但己经能预见到未来的他将会是如何的盛世美颜。
简首就是仙品！
“寒烟姐，不敢想象你以前有多么快乐。”
作为独生女的许盏月，在这一刻对她产生了一丝丝羡慕。
她也想要一个奶团子，肯定很好玩。
顾寒烟听了，却叹了一口气。
“月月，我跟你说，阿词五岁以前是糯米团子，但是五岁后就成了冰雪丸子，不好玩了。”
“？”
顾寒烟指给她看，“从这里开始，是不是越来越没有表情了？”
许盏月仔细一瞧，是有点，但还是猛戳她的心。
顾寒烟的声音在耳边徐徐响起。
“他五岁以前，还喜欢粘着我，跟在后面屁颠儿屁颠儿地叫姐姐。”
“让干什么干什么，特别好玩。”
许盏月挑眉，想必女装的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
然而她话音一转，略带遗憾地说。
“谁知过了五岁生日后，突然开了窍，不好忽悠了，怎么逗他都不爱搭理人。”
“脸还是那张脸，但像个小大人一样，不爱笑也没有以前可爱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落，还有对顾墨词的不满。
怎么就一下长大了呢。
许盏月看着照片在脑海里想象小时候的顾墨词。
他是怎样顶着一张萌翻男女老少的脸，做出冷淡表情的。
那画面应该也挺有趣。
她越想越乐。
“等等，我有一个他小时候的视频，给你看一下。”
顾寒烟打开手机，找到相册，点开。
视频里的顾墨词大概三岁左右，坐在地毯上玩玩具。
拍视频的人逗他，“小美人儿，叫姐姐。”
顾墨词抬头看向顾寒烟，露出珍珠似的小白牙，奶声奶气地说：“姐姐～”
随即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
然后像是发现镜头，他害羞地抿着嘴笑，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两把小扇子。
妈呀，这是什么蛊惑人心的萌物！
许盏月下意识捂住胸口，压下怦怦跳的心脏。
被顾墨词叫姐姐的画面感委实太强了。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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