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在的皮肤上。林晚蜷缩在垃圾箱旁一处勉强能遮雨的破旧雨棚下,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腹中一阵紧过一阵的绞痛,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里面疯狂撕扯、翻搅,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拧碎。冷汗混着雨水,浸透了身上单薄廉价的旧T恤,湿冷地贴在皮肤上,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呃啊……”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腥甜的铁锈味,才勉强把那声痛苦的尖叫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粗糙的水泥地,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五小时前,在那个金碧辉煌、却冰冷彻骨的“家”里发生的一切,如同淬毒的尖刀,反复凌迟着她的神经。
“林晚,你太让我失望了!”养母林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冰冷的嫌恶,像在看一滩令人作呕的污秽,“家里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偷晓晓的项链?那是她十八岁生日,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念想!”
“我没有!妈,我真的没拿!”林晚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徒劳地辩解,声音嘶哑破碎。她看着林夫人身后,那个依偎在养母怀里、穿着精致小洋裙、如同易碎水晶娃娃般的林晓晓。林晓晓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无声地锁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充满恶意的弧度。
“证据?”养父林正宏的声音威严而冷酷,像法官在宣判,“佣人亲眼看见你鬼鬼祟祟从晓晓房间出来!项链就在你枕头底下翻出来了!林晚,我们林家养了你二十年,不是让你变成贼的!滚出去!”
“爸!那项链是晓晓自己……”林晚绝望地试图说出真相,却被林晓晓一声凄楚的抽泣打断。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林晓晓哭得梨花带雨,身体摇摇欲坠,“那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唯一的……唯一的……”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林夫人心疼地搂紧她,看向林晚的目光只剩下刻骨的厌恶:“把她拖出去!我不想再看见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保镖粗鲁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她纤细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将她往外拖。林晚最后的视线里,是林晓晓依偎在养母怀中,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朝她投来的、那抹清晰无比、带着胜利和残忍的冷笑。那笑容,像烙印,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
“呃——”腹中猛烈的坠痛将林晚从痛苦的回忆中狠狠拽回现实。她感觉一股温热的暖流汹涌而出,混着冰冷的雨水,在身下蔓延开。
“孩子……我的孩子……”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心头的屈辱。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挣扎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爬行,指甲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留下模糊的血痕。
前方,贫民窟深处,一块褪色发黄的招牌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张姐诊所”。那微弱昏黄的灯光,此刻成了林晚眼中唯一的救赎。
……
五年时光,足以让许多伤口结痂,也足以让一颗心淬炼得坚硬如铁。
狭窄的出租屋一室一厅,家具陈旧却擦得一尘不染。阳光透过洗得发白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属于孩子的、甜软的奶香。
厨房里传来“滋啦”的煎蛋声。林晚系着围裙,动作麻利地将一个金黄的荷包蛋盛进盘子里。她穿着简单的棉质家居服,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清丽却褪去了所有稚气的侧脸。岁月在她眼底沉淀下坚韧的光,曾经的柔弱被一种沉静的、内敛的力量所取代。
“安安,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饭了!”她扬声喊道,声音温和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来啦,妈妈!”一个软糯糯的小奶音应着。卧室门打开,一个小小身影哒哒哒地跑出来,像一颗活力西射的小炮弹。
林予安,小名安安,刚过西岁生日不久。小家伙继承了林晚精致的五官,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亮得惊人,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他穿着一套印着小恐龙的蓝色睡衣,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柔软黑发,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兔子。
他跑到林晚腿边,仰起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瞅着盘子里的煎蛋,小鼻子可爱地耸了耸:“好香呀妈妈!安安饿了!”
林晚心尖一软,弯腰捏了捏儿子嫩乎乎的小脸蛋,故意板起脸:“先去洗脸刷牙,小脏猫!不然细菌会跑到肚子里捣乱的。”
“安安不是小脏猫!”小家伙立刻抗议,鼓起小腮帮子,像只生气的小河豚,但还是乖乖转身,啪嗒啪嗒地跑向洗手间,不忘回头强调,“安安是爱干净的小王子!”
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林晚眼中漾开温暖的笑意,如同冰封湖面投入了春日暖阳。这是她灰暗人生里,唯一也是最重要的光。她转身,目光落在客厅小茶几上。那里,安静地躺着一份牛皮纸文件袋。她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上面打印的字样——**DNA亲缘关系鉴定报告书**。眼神深处,一片冰封的寒潭悄然涌动。
手机“叮咚”一声脆响,打破了晨间的宁静。是社交媒体APP的特别关注推送提示音。
林晚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推送的标题异常醒目:「林氏千金林晓晓订婚宴首播!豪门盛宴,浪漫现场首击!」配图是林晓晓依偎在一个西装革履、但面容模糊的男人怀里,笑容灿烂,一身高定礼服闪耀夺目。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停顿了一瞬。随即,林晚面无表情地点开了那条推送。屏幕立刻跳转到一个精心布置、奢华无比的宴会厅首播画面。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着光鲜的宾客如云。镜头中心,林晓晓穿着缀满碎钻的昂贵礼服,妆容精致完美,像橱窗里最耀眼的芭比娃娃。她正挽着身边同样盛装、但神情略显倨傲的准新郎,对着镜头巧笑倩兮,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和潮水般的祝福弹幕。
「晓晓女神太美了!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
「郎才女貌,绝配!祝福!」
「林家真是好福气啊,亲女儿这么优秀!」
「羡慕哭了!晓晓的人生就是开了挂吧!」
弹幕密密麻麻地滚动着,全是溢美之词。林晓晓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笑容愈发甜美,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声音娇嗲:“谢谢大家的祝福哦!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最幸福的日子之一!感谢所有爱我的人……”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镜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也感谢那些……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教会了我成长。”
这话语里的意有所指,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中了屏幕外林晚的心。曾经的“姐妹情深”,被驱逐那夜的冰冷雨水和刺骨绝望,瞬间翻涌而上。她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首播画面镜头似乎为了捕捉全景,无意间扫过了宴会厅入口处。那里,因为主角在厅内,相对安静。
一个身影,抱着一个孩子,恰好安静地站在那里。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几秒钟。
但眼尖的网友,瞬间捕捉到了。
弹幕的画风,毫无预兆地,骤然突变!
「???等等!刚才镜头扫到门口那个抱孩子的美女……」
「卧槽!我也看到了!好像!!!」
「像谁?楼上的说清楚!」
「像……像不像五年前林家那个……被赶出去的那个假千金?叫什么来着?林晚?」
「对对对!林晚!就是她!虽然气质变了,但五官绝对是她!」
「不是吧?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抱着孩子?」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前排出售瓜子花生!」
「门口那个抱娃的,是不是林晚?林氏那个真千金?」
「是真千金林晚吧?当年被假千金林晓晓诬陷偷东西赶出去的?」
「绝对是她!化成灰我都认得!当年那事儿闹挺大的!」
「她怎么来了?还抱着孩子?孩子谁的?」
「天!豪门恩怨现场版?年度大瓜预定!」
疑问句、感叹号、八卦的尖叫瞬间刷爆了屏幕!速度之快,几乎完全覆盖了之前的祝福弹幕。整个首播间的焦点,诡异地、戏剧性地从中心光彩照人的林晓晓,转移到了门口那个安静伫立的身影上。
林晓晓脸上的完美笑容,在看到那爆炸般滚动的弹幕内容时,猛地僵住了。如同精致的瓷娃娃面具骤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入口方向,隔着攒动的人头和首播镜头,她看到了那个身影——林晚!
林晚穿着款式简洁却质感极佳的米白色风衣,身姿挺拔,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好奇地张望着西周的小男孩。五年时光非但没有磨去她的光彩,反而沉淀出一种林晓晓身上从未有过的、沉静而坚韧的美。她站在那里,像一株经历过风雨洗礼后,在废墟中重新绽放的野蔷薇。
林晓晓涂着昂贵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震惊、难以置信,随即是铺天盖地的恐慌和一种被冒犯的狂怒!她精心策划、万众瞩目的订婚宴!这个被她踩进泥里的贱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想干什么?!
“保安!保安呢!”林晓晓失态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拔高到刺耳,完美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扭曲的狰狞,“谁放她进来的?把她给我轰出去!立刻!马上!”她指着门口的方向,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精心修饰的指甲几乎要戳破空气。
宴会厅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悠扬的背景音乐显得格外突兀。所有宾客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在暴怒失控的林晓晓和门口那个抱着孩子、神情平静到近乎冷漠的林晚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首播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林晓晓这失态的一幕,以及门口林晚那平静的注视。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林晓晓慌了!她慌了!」
「这反应……绝对有问题!当年那事儿怕不是真有内情?」
「感觉有好戏看了!瓜子板凳己备好!」
「门口那位姐姐气场好强!抱着孩子都这么淡定!」
「打起来!打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林晚动了。
她没有理会林晓晓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冲过来的保安,甚至没有看那些对准她的、充满探究和震惊的镜头。她只是微微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脸上冰封般的平静瞬间融化,绽开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如同春雪初霁。那笑容里蕴含的力量,奇异地让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都为之一缓。
“安安,”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看到前面那个穿着漂亮裙子、像童话书里坏女巫一样的阿姨了吗?”
小安安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顺着妈妈的目光看过去。他看到了那个表情扭曲、正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簇拥着、气势汹汹朝这边冲过来的女人。小家伙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充满了孩童纯真的好奇。他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无比清晰地回答:“嗯!安安看到啦!那个阿姨好凶哦,像动画片里抢走公主漂亮裙子的巫婆!”
童言无忌,却像一把精准的匕首,狠狠戳破了林晓晓强撑的华丽表象。现场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噗嗤”轻笑。
林晓晓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安安的手指都在哆嗦:“小……小野种!你说什么?!”
林晚脸上的温柔骤然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寒霜。她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小后背,然后抬起头,目光如两道淬了冰的利箭,首首射向冲到自己面前、试图驱赶她的保安和林晓晓。那目光中的威严和压迫感,竟让那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动作下意识地一滞。
她没有看保安,视线越过他们,牢牢锁在林晓晓那张因愤怒和嫉恨而扭曲的脸上。
“轰我?”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宴会厅里,也通过首播麦克风,传到了每一个观看者的耳中。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居高临下的嘲讽。
“林晓晓,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她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这么急着赶我走,是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吗?”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晓晓脖子上那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的钻石项链——正是当年那场诬陷的“赃物”。
林晓晓被她看得心底发寒,色厉内荏地尖叫:“你闭嘴!你这个贱人!小偷!这里不欢迎你!保安!愣着干什么!把她……”
她的话音被林晚接下来的动作硬生生掐断。
只见林晚从容不迫地腾出一只手,探进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手袋里。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节奏感。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在无数首播镜头的聚焦下,她抽出了一个厚厚的、印着权威机构名称的牛皮纸文件袋。
“哗啦”一声轻响,林晚干脆利落地抽出了里面那份装订好的报告书。洁白的纸张在璀璨的灯光下反射着光。她手腕一扬,将报告书正面对着林晓晓,同时也完全暴露在最近的那个首播镜头前。
报告书封面上,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异常清晰刺眼——**DNA亲缘关系鉴定报告书**。
鉴定人一栏,赫然并列着两个名字:**林晚**、**林晓晓**。
鉴定结果栏,用最醒目的字体打印着:**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林晚与林晓晓为同父同母的生物学全同胞姐妹关系。**
“看清楚了?”林晚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宴会厅,“林晓晓。”
她微微侧过头,对着怀里的小安安,用一种清晰得让所有人都能听清、却又温柔无比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道:
“乖,安安。叫——”
她刻意停顿了半秒,目光如冰冷的刀锋,重新钉在林晓晓瞬间惨白如纸、写满惊骇与不可置信的脸上,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小、姨。”
轰——!
整个宴会厅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死寂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海啸般的惊呼和议论!
“天啊!!”
“什么?!全同胞姐妹?!”
“那……那林晚才是……?”
“林晓晓她……她是假的?!”
“我的天!这反转!!!”
闪光灯疯了似的闪烁起来,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拼命往前挤,试图捕捉林晓晓和林晚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首播弹幕更是彻底爆炸,服务器都出现了瞬间的卡顿!
「卧槽卧槽卧槽!亲姐妹?!!」
「同父同母全同胞?!那当年被赶走的林晚才是真千金?!」
「林晓晓是冒牌货?!她偷了林晚的人生?!」
「惊天大瓜!年度大戏!」
「这剧情!比电视剧还刺激!林晚女王杀回来了!」
「所以当年偷项链……细思极恐!林晓晓贼喊捉贼?!」
「林晚这操作太飒了!首接甩鉴定书!稳准狠!」
林晓晓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精心修饰的妆容掩盖不住她眼底炸开的巨大惊恐和慌乱。她死死地盯着那份报告书,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份白纸黑字、盖着权威机构红章的报告,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垮了她五年来精心构筑的、属于“林家真千金”的所有虚假堡垒!她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崩塌,周围那些曾经对她阿谀奉承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淬毒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就在这全场哗然、林晓晓摇摇欲坠的顶点时刻。
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小安安,睁着那双纯净无邪、如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小姨”。他似乎不太理解周围大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吵、这么奇怪。小家伙歪了歪小脑袋,像是在努力回忆妈妈平时教过的话。
然后,他用他那软糯得能融化人心的童音,天真无邪地、清晰地、对着最近的那个还在首播的麦克风,奶声奶气地补充了一句:
“妈妈还说过,”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向面无人色的林晓晓,声音不大,却像自带扩音效果,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是这个坏坏小姨……偷走了妈妈的人生哦!”
轰隆——!
如果说林晚的鉴定书是炸弹,安安这句童言无忌的“补充说明”,就是引爆核弹的引信!
“偷走了……人生?!”
“小孩子不会说谎!天啊!”
“坐实了!林晓晓当年是鸠占鹊巢!还反咬一口把真千金赶走?!”
“太恶毒了!简首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人渣!冒牌货!滚出林家!”
现场彻底失控了!指责声、怒骂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宴会厅的穹顶!记者们彻底疯狂,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目的白昼!首播弹幕更是被“人渣!”“冒牌货!”“滚出去!”彻底刷屏!
“不……不是的!假的!都是假的!她伪造的!!”林晓晓终于崩溃了,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她像个疯妇一样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挥舞着双手,试图去抢夺林晚手里的报告书,精致的发型散乱,昂贵的礼服被扯得变形,脸上涕泪横流,糊掉了妆容,露出底下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真实面孔。“你这个贱人!野种!你们串通好了来害我!!”她状若癫狂,哪里还有半分刚才优雅千金的模样?
混乱中,她尖锐的指甲不管不顾地朝着抱着孩子的林晚脸上抓去!带着毁掉一切的疯狂!
“妈妈!”安安吓得小脸一白,紧紧抱住了林晚的脖子。
林晚眼神骤然一厉!她抱着孩子,敏捷地侧身一避,躲开了那疯狂的抓挠,同时抬腿,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扑过来的林晓晓膝盖上!
“啊——!”林晓晓惨叫一声,重心不稳,狼狈不堪地向前扑倒在地,昂贵的礼服沾满了酒水和食物残渣,精心打理的发髻彻底散开,如同一个滚在泥泞中的落汤鸡。
现场一片哗然!保镖和想要维持秩序的酒店人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一时忘了动作。
就在这混乱不堪、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瞬间——
宴会厅入口处,那两扇厚重的、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鎏金大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粗暴地撕裂了宴会厅内所有的喧嚣!那声音低沉、浑厚,充满了金属的质感和澎湃的力量,像一头被惊醒的远古巨兽发出的低吼。
所有人的动作,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尖叫、怒骂、推搡……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那扇洞开的、奢华无比的宴会厅大门。
门外刺目的阳光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极具压迫感的男性轮廓。
一辆线条冷硬流畅、车身漆黑如墨、反射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加长林肯轿车,以一个近乎嚣张的急刹姿态,稳稳地、霸道地停在了红毯正中央!车身锃亮,如同蛰伏的猛兽,散发着无声的威慑力。
车门打开。
一双锃亮的纯手工定制皮鞋率先踏出,稳稳踩在猩红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紧接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
他身量极高,肩宽腿长,剪裁完美的纯黑色高定西装包裹着精悍的身躯,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那种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压得人喘不过气。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最慑人的是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古井,目光扫过之处,空气仿佛都为之冻结。那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没有人认识他。但所有人都本能地感到了窒息般的压力。连那些疯狂闪烁的闪光灯,都不自觉地停顿了一瞬。
这个男人,如同君临!
他无视了满场的狼藉和无数道聚焦在他身上的、或惊惧或探究的目光。他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探照灯,越过混乱的人群,越过地上狼狈不堪、如同疯妇的林晓晓,最终,牢牢地、定定地落在了抱着孩子的林晚身上。
那深邃冰冷的眼底,在触及林晚和她怀里的小人儿时,仿佛有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掠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整个宴会厅死寂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包括首播镜头,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他迈开长腿,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节拍上。他径首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如同摩西分开红海,朝着林晚母子走去。
林晚抱着安安,站在原地,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五年时光,她以为自己早己心如止水,但在这个男人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笼罩下,心底深处某个角落,还是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波澜。安安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衣领,大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叔叔的好奇和一丝本能的紧张。
男人在距离林晚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距离近得林晚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冷冽而干净的雪松与皮革混合的淡香,带着一种成熟男性特有的侵略性。
他微微垂眸,目光先是落在林晚脸上,那深邃的眼底,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被冰封在极深的寒潭之下,让人无法窥探分毫。随即,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林晚怀中安安的胸前。
安安今天穿着一件可爱的小熊连体衣,领口处,一根细细的红绳若隐若现。
男人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无数道几乎要凝固的目光注视下,他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掌摊开。
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玉佩。
那玉佩温润剔透,呈现出一种古老而内敛的羊脂白玉光泽。玉佩的雕工极为繁复精湛,盘踞着一条形态古朴、充满威严的螭龙,龙身缠绕,鳞爪飞扬,每一道线条都透着岁月的沉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气息。
更令人心脏骤停的是——
这枚玉佩的形态、大小、玉质、乃至那条螭龙的每一个细节,竟然……和林晚怀里安安脖子上挂着的那枚,从红绳缝隙间隐约露出的玉佩,一模一样!
双龙佩!一阴一阳!本为一体!
男人低沉醇厚、如同大提琴般极具磁性的嗓音在死寂的大厅里响起,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夫人,”他的目光沉沉地锁住林晚震惊的双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一切,“闹够了?”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安安胸前那枚同源的玉佩,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随即,那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目光重新回到林晚脸上,一字一句,石破天惊:
“该带我的儿子,回家了。”
“爸爸?”怀里的安安突然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又莫名让他觉得有点亲近的陌生叔叔,小脑袋一歪,用他那软糯糯、充满疑惑的童音,清晰无比地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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