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子，你方才究竟去了何处？"
李世民蹲下身，双手按在小女儿肩上。他努力放柔声音，但帝王的威严仍让殿内的空气为之一肃。长孙皇后倚在软榻上，苍白的指尖紧紧攥着锦帕，目光片刻不离女儿。
小兕子眨了眨大眼睛，小嘴抿成一条线。她怀里的小兔子玩偶被攥得变了形，新裙子的蕾丝边沾满了灰尘。
"兕子去了..."她眼珠转了转，突然举起彩虹棒棒糖，"去了彩虹上头！"
李世民眉头一皱："莫要胡闹。"
"真的！"小兕子挣脱阿耶的手，蹦跳着来到窗前。暮色己深，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正在消退。她踮起脚尖，小手指向远方："那儿有会自己亮的灯，铁马跑得比风还快，还有..."她转身从地上捡起一个果冻包装袋，"会跳舞的甜糕！"
长孙皇后轻咳几声，向女儿伸出手："兕子，到阿娘这儿来。"
小兕子立刻像只小鸟般扑进阿娘怀里。长孙皇后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嗅到她身上有股陌生的甜香——像是蜂蜜混合着某种奇特的果香，绝非宫中所有。
"告诉阿娘，"她柔声问，"是谁带你去的？那个'小囔君'是何人？"
小兕子身子一僵，小手无意识地着兔子玩偶的长耳朵。她想起小囔君蹲下来给她系鞋带时的温柔眼神，想起他笨手笨脚给她扎头发时的专注表情，想起他说"要保密哦"时竖起的手指。
"是...是神仙！"她突然大声说，眼睛亮晶晶的，"兕子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神仙，带兕子去天宫玩！"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李世民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孩子分明在撒谎，可那凭空出现的奇异物件又作何解释？
"陛下，"内侍监小心翼翼地上前，"是否要请太史令..."
"不必。"李世民抬手制止，目光复杂地看着小女儿。兕子从小聪慧过人，但此刻她躲闪的眼神和绞紧的手指，都明白无误地表明她在隐瞒什么。"都退下吧。"
待宫人们退出殿外，李世民从地上拾起一包薯片，轻轻摇晃，里面发出"沙沙"的响声。"兕子，"他尽量放柔声音，"这些物件，当真来自天宫？"
小兕子咬着下唇点点头，小手却把兔子玩偶搂得更紧了。李丽质好奇地撕开薯片包装，一股浓郁的油炸香气立刻飘散开来。她试探性地取出一片金黄色的薄片，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放入口中。
"阿姊！"小兕子急得首跺脚，"要这样吃！"她抓起一片薯片，"咔嚓"一声咬得脆响，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李世民看着两个女儿分享着那包名为"薯片"的仙家食物，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他注意到兕子裙子上缝着一个奇怪的小标签，上面绣着几个符号——"100%纯棉"。
"兕子，"他突然问，"这衣裳也是仙人所赐？"
小兕子低头揪了揪裙摆，小脸皱成一团："是...是织女姐姐给的..."
见始终不肯说去了哪里的兕子，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无奈的对视了眼，安排侍女带兕子回寝殿休息了
"兕子！快给我们看看天宫的宝贝！"
九皇子李治一把拉住小兕子的手，兴奋地蹦跳着。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个个眼睛发亮。小兕子昨夜"梦游天宫"的奇闻己经传遍了整个宫廷。
"嘘！小声点！"小兕子紧张地左右张望，从新裙子的暗袋里摸出几颗彩虹糖，"这个叫...叫星星糖！"
孩子们立刻围成一圈。小兕子得意地分发糖果，教他们剥开闪亮的包装纸："含在嘴里会变颜色哦！"
李治将信将疑地把橙色糖果放入口中，突然瞪大眼睛："好甜！比蜜饯还甜！"
"我的变成绿色了！"
"我的舌头是紫色的！"
"兕子阿妹，还有吗？"
小兕子被阿兄阿姐们簇拥着，小脸兴奋得通红。她变魔术似的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包小熊软糖，引起一阵惊叹。
"兕子，"李治含着糖果含糊不清地问，"天宫是什么样子的？"
小兕子眼睛一亮，手舞足蹈地描述起来："天宫的房子可高可高啦，比大明宫还要高！街上跑的铁马不用吃草，还会'嘀嘀'叫！还有..."她压低声音，"那里的人都有个小镜子，能在里面看见很远很远的人！"
孩子们发出阵阵惊呼。小兕子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假山后闪过一道人影——是奉命暗中观察的内侍。
"陛下，晋阳公主所言种种，实在匪夷所思。"太史令李淳风捋着胡须，眉头紧锁，"臣查阅典籍，从未有此类记载。"
李世民着那个哮喘吸入器，神色复杂："袁爱卿以为如何？"
袁天罡沉吟片刻："臣观那些'仙家之物'，包装上的符号似字非字，工艺之精非人力可为。若说来自天外...也未可知。"
"兕子一向乖巧，从未撒谎。"长孙皇后轻声道，"此番隐瞒，定有缘由。"
李世民目光一凛："传旨，加派羽林卫暗中保护晋阳公主。若她再'梦游天宫'，务必..."他顿了顿，"务必探明去向。"
李明哲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小兕子落下的珍珠发绳。屋子里安静得可怕，没有软糯的"小囔君"，没有咯咯的笑声，甚至连那个总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小话痨也不见了。
地上还散落着几粒彩虹糖，是从破掉的包装袋里漏出来的。他弯腰拾起一粒，糖纸在夕阳下闪着廉价却欢快的光。
"就这么...回去了？"
他环顾西周——卫生间里歪歪扭扭挂着的卡通毛巾，餐桌上特意买的儿童餐具，还有卧室里感觉被窝里尚有小奶娃的余温存在。短短一天，这个冷清的房子就被一个小奶娃彻底改变了。
他机械地收拾着散落的零食包装，每一件都提醒着他那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叮"的一声，一颗玻璃珠从沙发底下滚出来。李明哲捡起来对着灯光看——是小兕子昨天在商场游戏区赢来的，她当时开心得又蹦又跳，非要他穿根绳子给她挂在脖子上。
指腹着冰凉的玻璃珠，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裤兜里掏出那枚双鱼玉佩。玉佩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鱼眼处的墨玉深邃如初。
"如果兕子能穿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这个大胆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夜幕完全降临，老宅陷入黑暗。李明哲没开灯，任凭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他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翻看昨天偷拍的小兕子——她刷牙时满嘴泡沫的傻样，她试穿新裙子时转圈圈的欢快模样，她啃鸡腿时沾了满脸油光的馋相...
"还会回来吗？"他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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