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鸡的香气还在房间里袅袅未散，小兕子己经像只餍足的小猫，满足地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子，油乎乎的小手顺势就往李明哲的T恤上蹭。
“哎呀，小花猫！” 李明哲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小爪子，抽了张湿巾仔细擦着，“刚换的衣服呢。”
小兕子咯咯笑着，任由他擦手，大眼睛却滴溜溜地瞟向客厅里那个会发光的“大镜子”——电视机。屏幕上，色彩鲜艳的卡通小动物正在蹦蹦跳跳地说话。
“小囔君，那个！” 她擦干净的手立刻指向电视，“兕子要看会动的画！”
城阳也好奇地望过去，显然对这个神奇的“皮影戏”印象深刻。
李明哲笑着打开电视，调到儿童频道。欢快的主题曲瞬间响起，一群造型可爱的小动物在森林里追逐嬉戏。
小兕子立刻被吸引了，光着脚丫“噔噔噔”跑到沙发前，熟练地爬上去坐好，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阿姊快来！小囔君也来！”
城阳有些拘谨地挨着妹妹坐下，学着妹妹的样子盘起小短腿。李明哲则坐在沙发扶手上，好笑地看着两个小公主瞬间被动画片俘虏。
屏幕上，一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兔子正在叉腰，奶声奶气地教训偷吃胡萝卜的小熊：“熊熊！你又偷吃！坏蛋！坏蛋！”
小兕子看得聚精会神，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当小兔子叉腰跺脚时，她的小眉头也跟着拧起来，小嘴巴撅得老高。等到小兔子气鼓鼓地说出“坏蛋！坏蛋！”时，
小兕子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突然也学着屏幕上的样子，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两只小手叉在腰间，小胸脯一挺，小脸绷得紧紧的，用尽全身力气模仿：
“熊熊！你又偷吃！坏蛋！坏蛋！” 奶凶奶凶的声音，配上那副努力想装出严厉却只显得加倍可爱的模样，瞬间戳中了李明哲的笑点。
“哈哈哈！” 他忍不住笑出声。
小兕子演完，自己也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像只小考拉似的，张开手臂就扑向旁边的李明哲：“小囔君抱抱！”
她身上还带着炸鸡和奶糖的甜香，柔软温热的小身体带着满满的依赖和信任，结结实实地撞进李明哲怀里。
李明哲自然而然地张开手臂，将这颗软乎乎的小太阳稳稳接住，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小兕子立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小脑袋靠在他胸前，
眼睛还舍不得离开电视屏幕，嘴里无意识地跟着哼动画片的调调，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T恤的衣角。
李明哲低头看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心软得像要化开。他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慵懒的小猫。
城阳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妹妹毫无顾忌地在李明哲怀里撒娇耍赖，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在宫里，即使是阿耶阿娘，也很少有这样毫无隔阂、全然放松的亲昵拥抱。规矩像无形的网，束缚着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她微微低下头，小手无意识地揪着新裙子的蕾丝花边。
李明哲敏锐地捕捉到了城阳那一闪而过的羡慕和落寞。他心中了然，这位年长些的小公主，心思更细腻也更敏感，习惯了宫廷的克制，反而更难像小兕子那样毫无负担地表达亲近。
“城阳，” 他温和地开口，声音带着笑意，“你妹妹看动画片学得真快，是吧？”
城阳抬起头，对上李明哲温和的目光，小脸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那城阳喜欢看什么？” 李明哲继续问，尽量让语气轻松自然，“喜欢小动物？还是喜欢听故事？”
“儿…我…” 城阳差点脱口而出“儿臣”，赶紧改口，声音细如蚊蚋，“喜欢…喜欢看花儿跳舞。” 她想起在御花园看到的蝴蝶。
“花儿跳舞啊…” 李明哲想了想，拿起遥控器搜索，“那我们找个花园里小精灵跳舞的动画片看？” 他很快找到一个画面唯美、配乐轻柔的短片。
当屏幕上出现大片盛开的、会随着音乐摇曳的发光花朵，还有扇着透明翅膀的小精灵时，城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嘴微张，看得入了迷。
李明哲不动声色地往城阳那边挪了挪，缩短了距离。他伸出手，不是去抱她，而是轻轻拍了拍她旁边沙发的空位，带着鼓励的笑容：“坐过来点看，看得更清楚。”
城阳犹豫了一下，看着李明哲温暖的笑容，又看看屏幕上梦幻的花园，终于鼓起勇气，往他身边挪了挪，
虽然没有像小兕子那样完全靠在他身上，但小小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专注而愉悦的神情。
李明哲的手轻轻落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没有用力，只是一个温和的、表示亲近和存在的触碰。城阳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没有躲开。
小兕子在李明哲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屏幕上的小精灵，又看看身边的阿姊和小囔君，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满足的笑容。
动画片播完一集，小兕子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小囔君，兕子不想看画了！兕子想出去玩！去上次那个有好多好多玩具和会转圈圈马儿的地方！” 她指的是上次带城阳去的商场游乐区。
李明哲看看时间还早，又看看两个小公主期待的眼神，笑着点头：“好，带你们去坐旋转木马！”
“耶！小囔君最好啦！” 小兕子欢呼着从他怀里蹦下来，兴奋地原地转圈。
来到路边，刚好叫的车己经在等候，“师傅，去中心商场。” 李明哲抱着小兕子，城阳挨着他坐好。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小兕子扒着车窗，小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大眼睛里映着飞速后退的街景。
“哇！小囔君快看！那个铁马好大好大！比阿耶的马车还威风！” 她指着窗外一辆双层巴士惊呼。
“那个房子亮晶晶的！是水晶宫吗？”
“哎呀！那个灯变颜色啦！红红的，绿绿的，黄黄的！”
“小囔君！那个大姐姐手里拿着的花花会发光！好漂 亮！”
她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路上叽叽喳喳惊叹个不停，奶声奶气的童言童语充满了对整个世界的新奇发现。
开车的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从后视镜里看着兴奋的小丫头，也被逗乐了：“小朋友，第一次来城里玩啊？”
“不是第一次！” 小兕子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扭过头认真地对司机说，“兕子来过好几次啦！小囔君家就在这里！” 她指了指李明哲。
“哦？是吗？” 司机大叔笑呵呵的，“那你最喜欢这里什么呀？”
“最喜欢…” 小兕子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了想，“最喜欢会唱歌的金酥鹅（炸鸡）！还有甜甜的冰激凌！还有…还有会自己跑的铁马（汽车）！还有那个会转圈圈、有漂亮马儿的楼！”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旋转木马。
司机大叔哈哈大笑：“小朋友真可爱！那叫旋转木马！待会儿让你小囔君多带你转几圈！”
“嗯嗯！” 小兕子用力点头，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小囔君是最好的！”
城阳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妹妹和陌生人的对话，小脸上也带着新奇和一点点羞涩的笑意。
她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世界，感受着身下微微震动的座椅，心里那份对“仙界”的敬畏和疏离感，似乎也在妹妹欢快的笑声和小囔君温和的陪伴中，悄然融化了一些。
来到商场，巨大的彩色城堡、蜿蜒的滑梯、蹦蹦床、海洋球池…周末的儿童乐园里充满了孩子们的尖叫和欢笑。
小兕子一进来就像鱼儿入了水，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她甩开李明哲的手，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向最近的海洋球池，欢呼着扑了进去，溅起一片彩色的“浪花”。
“哇——！好多球球！” 她兴奋地在球池里扑腾、打滚，抓起一把彩球就往天上抛，咯咯的笑声清脆又响亮。
城阳站在池边，看着里面翻滚嬉闹的孩子们，还有那五颜六色、深不见底的球池，小手紧张地攥着裙角，有些踌躇不前。这和她熟悉的秋千、毽子完全不同，充满了未知的喧嚣。
“阿姊快来！” 小兕子从球海里冒出头，头发上沾着几个彩球，小脸红扑扑的，朝着城阳用力招手，“可好玩啦！软软的！”
李明哲鼓励地看着城阳：“试试看？我扶着你下去。”
城阳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又看看李明哲温和的笑容，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扶着池边，一点点滑进了彩球的海洋。
冰凉滑溜的触感让她小小惊呼了一声，但随即发现这些小球真的软软的，承托着她，并不会摔倒。
她尝试着迈了一步，彩球在脚下流动，新奇又有趣，紧绷的小脸上渐渐绽开一个带着点惊喜的笑容。
“阿姊！看兕子！” 小兕子己经爬到旁边一个矮矮的滑梯顶端，冲着城阳挥手，然后“咻”地一下滑了下来，冲进彩球堆里，溅了城阳一身。城阳也不生气，反而被逗笑了。
小兕子玩疯了。她一会儿在蹦床上蹦得老高，小辫子飞起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会儿又跑去和小沙池里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搭话：“你在堆什么呀？是城堡吗？兕子帮你挖护城河！” 自来熟得让小男孩的妈妈都忍俊不禁。
她甚至跑到旋转木马的管理员爷爷面前，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爷爷，那个粉红色的小马，能留给兕子吗？兕子的阿姊喜欢粉红色！” 把管理员爷爷逗得首乐，连声答应。
李明哲和城阳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看着小兕子像只不知疲倦的快乐小蝴蝶，在乐园里穿梭飞舞，和谁都能说上两句，脸上永远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阿姊，” 小兕子玩得满头大汗跑回来，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抓起城阳的手，“我们去坐那个会转圈圈的马儿！兕子跟爷爷说好了，给你留了粉红色的！”
城阳看着妹妹闪闪发亮的眼睛，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充满活力的温度，心里最后一点拘谨也消散了。她笑着点点头，任由妹妹拉着她奔向那梦幻的旋转木马。
李明哲跟在后面，看着两个穿着现代小裙子、手牵手奔跑的小公主，听着小兕子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热闹的商场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充满生机的画面——旋转木马彩灯闪烁，音乐叮咚，粉红色的小马上，城阳带着羞涩而新奇的笑容紧紧抓着扶手；
旁边一匹白色的小马上，小兕子正兴奋地朝着他的方向用力挥手，小脸上是毫无阴霾的、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的灿烂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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