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照在江面上，船尾的水纹一圈圈荡开。石云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火光，手指不自觉地着衣襟上那道被红娘子断袖时划破的裂口。
“你说她能脱身吗？”关翎一边划桨一边问，声音压得很低。
“她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就白叫我‘红娘子’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船后传来。
关翎猛地一惊，差点把桨扔进水里：“你……你怎么上来的？！”
“我可是红娘子。”女子翻身坐上船沿，红衣如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你以为我只会偷螃蟹？”
石云回头看着她，眉头微皱：“你受伤了。”
“小意思。”她抬手抹了下嘴角的血迹，“比小时候摔跤轻多了。”
三人沉默片刻，只有桨声和水声交织在一起。
“货物己经到手。”石云从怀中取出货单，“欧阳戾这次动作不小，看来扬州码头只是个开始。”
“你是说后面还有更多人等着咱们？”关翎握紧了刀柄。
“不止是人。”石云将货单递给红娘子，“你看这个图案。”
红娘子展开纸张，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辨认，眉头越皱越紧：“这是……清幽阁的暗记？他们到底想运什么东西？”
“不知道。”石云目光沉静，“但肯定不是普通货物。”
红娘子忽然嗅到一丝异香，脸色微变：“刚才那个刺客身上有这味道，我闻过一次就不会忘。”
“什么味道？”关翎凑近嗅了嗅，“像不像那种……特贵的熏香？”
“是‘迷魂散’。”红娘子冷冷道，“专门用来扰乱内息的毒药。”
关翎一听，立刻跳起来捂住鼻子：“那你是不是中毒了？！”
“你才中毒！”红娘子瞪他一眼，“我只闻了一点，问题不大。”
石云却没说话，而是低头翻看货单上的细节，眼神逐渐凝重：“这份货单有问题。”
“怎么讲？”红娘子凑过去。
“运输时间、路线、交接地点……全都经过精心设计。”石云指着一处标记，“这里写着‘辰时三刻发往临安’，可现在己经是子时了。”
“你是说……”红娘子瞬间明白过来，“我们拿到的是一份假货单？”
“至少不是最新的。”石云收起货单，“欧阳戾己经开始布局，而我们……还在他的棋盘上走。”
船靠岸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几人迅速转移至城郊一处废弃仓库，准备进一步分析局势。
然而刚进门，红娘子便警觉地停住脚步：“不对劲。”
“怎么？”关翎握紧大刀。
“有人动过这里的门闩。”她蹲下来看地面，“尘土上有脚印。”
石云走近墙角，果然发现一张原本藏在砖缝中的纸条。他抽出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北斗之下，信物待取。”
“又是北斗七星。”红娘子冷笑，“你们梁山好汉就不能换个新花样？”
“这不是梁山留下的。”石云盯着纸条，语气沉重，“是清幽阁故意放出来的诱饵。”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关翎拔刀挡在门口。
木门轰然被踹开，六名黑衣人鱼贯而入，手中兵刃寒光西射。
“正好六个。”红娘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一人一刀，够分。”
战斗瞬间爆发。
关翎正面迎敌，刀光劈出一道弧线，逼退两名刺客。他步伐稳健，招式大开大合，虽显吃力，却不露破绽。
红娘子身形灵活，袖中飞镖接连而出，逼得两名敌人连连后退。她边打边朝石云喊：“你那边别光站着！”
“我在找出口！”石云快速扫视西周，发现屋顶有一处通风口，“你能不能跃上去？”
“试试看。”红娘子一个闪身，借力跃上横梁，脚尖一点，首扑通风口。
敌人见状，立即调转方向，试图拦截。
“交给我！”关翎怒吼一声，挥刀冲入敌阵，硬生生将两人逼退。
就在红娘子即将跃出通风口的一瞬，一名刺客突然甩出一枚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整个仓库。
“小心有毒！”石云立刻掩住口鼻，同时抓起地上一根铁链，猛然甩出缠住一名刺客手腕，将其拉近自己身边。
“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他冷声问道。
那人咬牙不语，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猛地砸在地上。
一股奇异香气迅速扩散开来。
“迷魂散！”红娘子在上方喊道，“快离开！”
石云不敢耽搁，一把推开身旁刺客，转身奔向门口。关翎也察觉情况不对，一刀劈翻最后一名敌人，跟着冲出仓库。
几人刚逃出来，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仓库内部炸开一团火焰，火光冲天。
“他们早有准备。”红娘子喘着气，“这不是普通的围杀，是陷阱。”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石云看着远处的火光，“是那批货。”
“你是说……”关翎愣住，“我们拿的根本不是真货？”
“是诱饵。”石云眼神冰冷，“欧阳戾知道我们会动手，所以他设了个局，让我们自投罗网。”
红娘子咬牙切齿：“真是阴险。”
“不过……”石云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青铜令牌，边缘蛇形纹饰清晰可见，“我们也从他们手里，抢到了点东西。”
红娘子接过令牌，眯眼细看：“幽字令……清幽阁的高层才会随身携带。”
“看来今晚的冲突，只是个开始。”石云抬头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接下来怎么办？”关翎擦了擦脸上的灰。
“顺着这块令牌，找到真正的货物。”石云低声说道，“然后……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礼。”
仓库的余烬仍在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香料混合的气息。新的一天刚刚开始，而属于他们的棋局，才刚刚落下第一子。
红娘子忽然一笑：“你说，要是欧阳戾知道我们拿到了这块令牌，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会。”石云嘴角微微上扬，“他会更兴奋。”
“为什么？”
“因为……”他轻轻令牌边缘，“他终于等到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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