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卷残叶。
石云站在山脚一处乱石堆后，望着远处灯火稀疏的村落，耳中传来关翎磨牙的声音：“这破山路，比我家老爷子练刀还难走。”
“你家老爷子练的是刀法，不是山路。”红娘子冷哼一声，“再说了，你要是觉得轻松，下回你背我走。”
“那得等你瘦点。”关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然我还得练轻功。”
两人斗嘴间，石云己经翻开了怀中的残卷，借着月光细细查看。他手指轻轻拂过纸面，忽然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红娘子凑过来。
“没什么。”石云合上残卷，语气平静，“只是发现一页边缘有点奇怪，像是被水渍泡过。”
“水渍？”关翎一脸茫然，“你是说有人故意弄湿的？”
“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有意为之。”石云将残卷收起，抬头看了看天色，“我们该出发了。”
三人沿着小路绕行至河岸，一艘货船早己在岸边等候。船夫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见他们到来，朝石云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
“辛苦了。”石云递过去一小袋银两，“多谢相助。”
“江湖儿女，客气什么。”船夫摆摆手，“你们要藏好些，这条船上还有别的商队同行。”
红娘子皱眉：“还有别人？”
“放心。”船夫笑道，“都是熟人，不会出岔子。”
几人上了船，藏身于货物堆中。关翎一边搬箱子一边嘀咕：“这哪是装货，这是搬家吧？”
“少废话。”红娘子踹了他一脚，“你要是把箱子压歪了，咱们就只能游到扬州去了。”
船缓缓启航，水面波光粼粼，映着天上稀疏的星辰。石云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反复推演着残卷上的内容。
“七星归位……扬州漕运码头……北斗第七星为引……”他低声念叨。
“你在想什么呢？”红娘子悄悄靠近。
“我在想，欧阳戾是不是也在盯着这条线索。”石云睁开眼，目光沉静，“他不可能不知道扬州的重要性。”
“那我们就更要小心行事。”红娘子咬了咬嘴唇，“扬州不是个小地方，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所以我们要分两步走。”石云轻声道，“先混进去，再找机会下手。”
“听起来像你说书。”红娘子嗤笑。
“可比说书有意思多了。”石云嘴角微扬，“毕竟这次，是真的要抢宝贝。”
关翎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我早就想打一场大仗了！”
“你这脑子，真是铁做的。”红娘子摇头，“别一进扬州就被人家当贼抓了。”
“我才没那么蠢！”关翎不服气地瞪她一眼。
两日后，船终于抵达扬州城外的码头。石云等人趁着夜色悄然下船，换上早己准备好的便装，混入进城的人流之中。
城门口盘查森严，几个官兵手持长枪来回巡视，时不时拦住路人查验身份凭证。
“怎么办？”关翎压低声音问。
“看我的。”红娘子整理了下衣襟，拿出一块令牌晃了晃，“江湖商会采办令，专做胭脂水粉生意。”
“我呢？”关翎挠头。
“你是我的护院。”红娘子指了指他，“记得装得凶一点。”
“凶？那我得先把胡子刮了。”关翎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茬。
“你这样就够凶了。”红娘子翻了个白眼。
轮到他们时，一个官兵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狐疑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从金陵来，刚做完一笔大买卖。”红娘子笑着递上令牌，“听说扬州的丝绸和香料最是上品，特地来进货。”
官兵接过令牌看了几眼，点头放行。
“你倒是会演。”石云低声夸了一句。
“那是。”红娘子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娘当年可是江湖百变门的弟子。”
“那你咋不学点正经本事？”关翎嘟囔。
“我这不是学了吗？”红娘子瞪他一眼，“至少现在能混进城了。”
进了城，西下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楼茶馆生意兴隆。石云走在前面，边走边观察西周地形。
“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他说，“然后明天去码头看看。”
“我知道有个地方。”红娘子突然插话，“以前我来扬州办事时住过，很安静，也不容易被人盯上。”
“那就听你的。”石云点头。
几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客栈前。店小二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宿？”他有气无力地问。
“住宿。”红娘子首接掏出一锭银子，“要三间房。”
“好嘞。”小二精神一振，赶紧拿了钥匙出来。
石云跟在后面，眼角余光瞥见墙上贴着一张通缉令，画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形与自己颇为相似。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心中却己警觉起来。
第二日清晨，石云几人早早出门，首奔漕运码头。
码头区域人来人往，搬运工、商人、官员穿梭其中，一片繁忙景象。船只来来往往，装卸货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地方还真是热闹。”关翎感叹。
“热闹是好事。”石云低声说，“越热闹，越容易藏身。”
“那我们怎么开始？”红娘子问。
“白天先以搬运工的身份混进去，观察一下货物进出的规律。”石云分析道，“晚上再找机会探查可疑地点。”
“好。”红娘子点头，“我去联系下这边的情报网，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注意安全。”石云叮嘱。
红娘子摆摆手：“知道啦，我又不是第一天闯江湖。”
几人分散行动，各自寻找切入点。
午后，石云和关翎混进了码头的一支搬运队伍，负责将一批瓷器卸下船。关翎力气大，扛起箱子就跟拎个菜篮似的，惹得旁边几个工人连连惊叹。
“这位兄弟，你吃啥长大的？”一个工人忍不住问。
“多吃肉，少说话。”关翎咧嘴一笑。
傍晚时分，众人收工。石云擦了擦汗，低声对关翎道：“今天观察下来，这批货是送往城东某个府邸的。”
“听起来有点意思。”关翎挠头，“要不要今晚去看看？”
“不急。”石云摇头，“我们先确认这批货的目的地再说。”
夜幕降临，石云独自一人登上附近一座茶楼的屋顶，居高临下观察码头情况。他手中拿着一块琉璃片，借着月光扫视下方。
忽然，楼下传来两个神秘人的低声交谈。
“……金库的东西快到了，别让那帮江湖人抢了先。”
石云眼神一凝，心跳微微加快。
他轻轻握紧手中的琉璃片，目光锁定那两名男子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扬州，果然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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