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的烟雨楼，雨丝斜斜地织入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沈疏萤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撑着油纸伞的行人，指尖无意识地着茶杯的边缘。
这是她第三次来烟雨楼，前两次都没能见到苏婉。
“娘娘，苏姑娘来了。”青黛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投向楼梯口。
沈疏萤抬眸，看见个青衣女子走上来，发间插着支银簪，正是画中的苏婉。她身后跟着个黑衣老者，脸上带着刀疤，手指关节泛着青黑色，那是万毒谷的炼蛊师才有的特征。
苏婉径首走到沈疏萤面前，将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沈姑娘，久仰。”她的声音清脆，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这是家外祖收藏的沈大人手札，想必姑娘会感兴趣。”
沈疏萤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父亲的手札，字迹与卷宗上的分毫不差。她翻到最后一页，见上面写着万毒真经残页藏于清州云栖寺，墨迹似乎是新添的。
“苏姑娘的好意，沈某心领了。”她合上锦盒，推了回去，“只是家父的手札，早在平反时便己由官府收存，这仿品，怕是入不了眼。”
苏婉的脸色微变，随即又笑起来：“姑娘果然聪慧。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万毒真经的另外半卷，换你沈家上下平安。”
“姑娘怕是找错人了。”沈疏萤端起茶杯，指尖的银簪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是阿依给的信号簪，能引来苗疆的驱虫粉，“真经早己被陛下封存，岂是我能妄动的？”
黑衣老者突然上前一步，掌风带着腥气拍向沈疏萤的面门。沈疏萤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的同时，将茶杯里的茶水泼向老者。水汁落在他手背上，顿时冒出白烟，老者惨叫着后退，手背上己起了串水泡。
“雕虫小技。”苏婉的声音冰冷，从袖中掏出个玉瓶，倒出几只金鳞蛊，“沈姑娘，你说这些小东西，会不会喜欢咬人的心脏？”
沈疏萤看着那些蠕动的蛊虫，忽然笑起来：“姑娘怕是忘了，我母亲是柳萝。”她拔出银簪，对着窗外晃了晃，“万毒谷的叛徒，就该有叛徒的下场。”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顾清砚带着官差冲上来，手中的网兜撒出白色粉末。
那是阿依配的驱虫药。金鳞蛊遇药即死，苏婉见状不妙，转身就想跳窗逃跑，却被沈疏萤掷出的匕首钉住了裙角。
“拿下。”顾清砚的声音威严。
官差上前铐住苏婉时，沈疏萤忽然注意到她腰间的香囊，绣着火焰缠绕古剑的图案，与母亲木簪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她心中一动，对顾清砚道：“留活口。”
审讯室里，苏婉看着眼前的刑具，脸色苍白却依旧嘴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话，不可能！”
沈疏萤坐在她对面，将那枚香囊放在桌上：“你外婆苏媚，当年带走的不仅是毒经，还有太祖的秘诏，对吗？”她看着苏婉骤然收缩的瞳孔，“那秘诏上说，若太子失德，可由柳氏后人继承大统，所以周氏才会处心积虑除掉我母亲。”
苏婉的嘴唇哆嗦着，忽然凄厉地笑起来：“是又怎样？那本该是我的位置。柳萝那个贱人，凭什么占着太子妃之位？！”
沈疏萤的心脏骤然缩紧，原来母亲的死，竟藏着这么深的阴谋。她起身对顾清砚道：“录口供吧，按谋逆罪论处。”
走出审讯室时，雨还在下。顾清砚撑着伞走在她身边，忽然道：“姑娘可知，苏婉的父亲，是当年救过瑞王殿下的那个镖师？”
沈疏萤的脚步顿住，终于明白瑞王为何会对定国公旧部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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