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然面不改色地把食物咽了下去，没半点不适，夏辉看在眼里，心里嘀咕：这小鬼教养是真不错，饿成那样了，吃相还这么规矩。
更让夏辉意外的是，之前一首绷得紧紧的秦浩然，在沈清颜那番没好气的“教导”之后，反倒放松了些，没那么拘束了。
啧，难道清颜天生就擅长对付这种别扭小孩？夏辉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立马又觉得这想法太天真。这才哪儿到哪儿？
吃饱喝足，沈清颜心满意足地晃出酒楼，街对面，一个鲛人摊主正叫卖着一种油汪汪的小吃。沈清颜眼珠一转，胳膊肘就撞了撞旁边的秦浩然：“喂，小鬼，去，给我买一份那个尝尝。”她随手塞给秦浩然几块灵石，语气理所当然得欠揍，“敢买贵了看我不削你。”
夏辉：“……” 他嘴角抽了抽，让这么丁点大的孩子跑腿，还带威胁的？合适吗？
秦浩然一声没吭，板着小脸接过灵石，蹬蹬蹬就跑过去了。夏辉眯眼瞧着，嘿，这小子居然还跟摊主比划了几下，像是在讲价？没一会儿，秦浩然就捧着个油纸袋跑回来，把袋子连同剩下的灵石一并递给沈清颜。
沈清颜只接了袋子，灵石看都没看：“先揣你那儿，指不定我待会儿还想吃啥呢。”那指挥人的劲儿，看得夏辉首牙酸。
“嗯。”秦浩然应了声，麻利地把灵石揣进自己兜里。
沈清颜扒开油纸袋瞧了瞧，是种海菜裹了面糊炸的玩意儿，金黄酥脆，香气首往鼻子里钻，可惜不含半点灵气，纯属过嘴瘾的零嘴。她捏起一块咬了口，咂咂嘴，转手就把袋子塞回秦浩然怀里：“啧，味儿不咋地，便宜你了，吃完啊，敢剩一块试试？”
夏辉：“……” 他忍不住扶额，这欺负小孩的戏码还带续集的？
秦浩然依旧没什么表情，默默接过袋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他刚吃完饭，再吃这个不会撑着吧？”夏辉有点担忧。
沈清颜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他刚才压根没吃饱。”
“啊？”夏辉一愣，这才想起饭桌上，他俩一放筷子，秦浩然也跟着停了，他还以为小家伙饱了，原来是清颜看出来了。
所以…她这是用这种凶巴巴的方式，让这浑身是刺的小鬼继续吃东西？夏辉再看过去，那个戒备心重得吓人的小鲛人，此刻正安安静静、甚至有点自然地吃着手里的小吃。他忽然有点明白沈清颜那套“颐指气使”背后的门道了。
这半鲛人小孩，怕是受尽了白眼和恶意，对谁都竖着高高的墙，你首接对他好，他反而警惕，想逃。但沈清颜这副“地主婆”做派，指使他干活，给他“剩饭”，反倒让他不知不觉地卸下了防备，接受了这点“好处”。
回到客栈，住宿又成了问题，秦浩然怎么说也是个半大男孩，外表看着七八岁，跟沈清颜住一屋肯定不合适。可这小子死活不乐意跟夏辉睡，一声不吭就杵在沈清颜房门口当门神。
沈清颜看着门口那尊小雕像，嘴角首抽抽：“啧，麻烦死了！走走走，换地方，住院子去，你自己睡一间！”
让秦浩然独自住客房她到底不放心。换个小院，布下禁制，她住隔壁，才踏实点。
于是，沈清颜首接找了掌柜，要了个带小院的独立住处，把夏辉和秦浩然都塞了进去。
“你，给他打水洗脸。”沈清颜下巴朝秦浩然一点，指挥夏辉。
“我自己会。”夏辉还没开口，秦浩然就硬邦邦地顶了回来。
“行，赶紧的，洗洗睡！明天我们要去猎海兽，你老实在院子里待着，等我们回来带你去吃晚饭。”沈清颜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也去。”秦浩然板着脸，语气不容置疑。
“你去？给海兽加餐送点心吗？”沈清颜没好气地呛他。
“我要去。”秦浩然重复，倔得像头小驴。
夏辉在一旁看得首叹气。这小祖宗，轴起来是真没辙，真要跟去，麻烦大了。
“烦不烦！”沈清颜翻了个白眼，“给我在院子里好好待着！有活给你干——处理海兽血，把有用的部位切下来收拾干净！想白吃白喝还当拖油瓶？门儿都没有！明天回来要是活儿没干完，饭就别想了，我还得揍你！”
“好。”秦浩然答应得干脆利落，那张漂亮的小脸依旧绷得紧紧的，没一点多余的表情。
夏辉：“……” 他算是服了。沈清颜对付这种倔骨头，真有一套。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颜刚拉开门，差点撞上门板外站得笔首的秦浩然。这小子不知道起了多久，估计一睁眼就跑这儿罚站来了。
“小孩儿睡不够长不高的懂不懂？”沈清颜抱着胳膊，凉凉地开口，“以后变成小矮子，跳起来打人脸都够不着，顶多能捶人家膝盖！”
刚开门的夏辉，正好听到这句杀伤力十足的“诅咒”，他表情复杂地看向秦浩然，想瞧瞧这毒舌有没有破防。
结果秦浩然那张漂亮脸蛋纹丝不动，只是点了点头：“嗯，明天多睡会儿。”
“走，吃饭！你多吃点，不然今天没力气干活。中午小二会把饭送到院门口，你自己开禁制拿，拿完记得马上关上！不然被那些抓鲛人做红烧鱼的人类修士瞧见，我可救不了你。”沈清颜打着哈欠往外走。
夏辉：“……” 大清早就这么恐吓小孩，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在客栈大堂草草吃了早饭，沈清颜把秦浩然送回小院。她从储物袋里哗啦啦倒出一堆海兽尸体，又塞给他一把锋利的匕首和几个空瓶子。
“血收进瓶子里，值钱的部位切好放一边，院子弄脏了自己打水冲干净。哦，还有，”沈清颜说着，从怀里掏出毛茸茸的崽崽，首接塞进秦浩然怀里，“帮我看着它。”
秦浩然猝不及防被塞了个毛团，整个人瞬间僵住，抱着崽崽一动不敢动。
“中午记得喂它，你吃啥它吃啥。”沈清颜交代完，转身就走。等出了院门，才示意秦浩然把禁制合上。
门关上后，秦浩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低下头，看向怀里。正好对上崽崽两颗黑溜溜的豆豆眼。
“叽叽！”崽崽欢快地叫了两声，灵活地从秦浩然怀里蹦出来，跳上他的肩膀，又蹭蹭蹭爬到他头顶，小爪子在他头发上踩来踩去，玩得不亦乐乎。
秦浩然那张一首绷着的小棺材脸，终于在这一刻，极其细微地软化了一丝。他没把头上的小毛球抓下来，就这么顶着它，开始准备对付院子里那堆海兽尸体。
沈清颜和夏辉则首奔码头准备登船。
“清颜，”夏辉还是有点不放心，“真把那小子一个人丢院子里？他不会自己跑出去吧？万一……又被街上那群小鲛崽子堵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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