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眉头拧成了疙瘩:“你的意思是…有魔修溜进来了?”
“扩大范围,查。”武无尘言简意赅,话音未落人己站起。
旁边几个侍卫早就按捺不住了,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凑上前,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紧张:“大小姐,咱城里真…真混进那玩意儿了?这事儿邪门,得赶紧报给城主大人啊!城主是仙师老爷,肯定有法子!”他声音压得低,却透着股焦灼。
“对对,大小姐,事不宜迟,咱们快去城主府吧!”另一个年轻点的侍卫也急声道,眼神里是对城主近乎盲目的信赖。
沈清颜点点头:“行,你们去禀报。我再去城里别处转转。”
“那…那您的安危…”侍卫头子急了,职责所在,哪敢让大小姐独自行动。
“真撞上硬茬子?”沈清颜嘴角一勾,手腕只是微微一抖,一道寒光倏然闪现。不见她如何动作,只听“嗤啦”一声刺耳锐响,脚下的青石板应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豁口,碎石飞溅!
侍卫们骇得齐齐后退,倒抽一口冷气,目光死死黏在沈清颜手中那把凭空出现的、吞吐着寒芒的长剑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大小姐您…您也是仙师?!”领头侍卫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
“哦,没到那步,就是个普通修士。”沈清颜语气平淡,随手挽了个剑花,那柄灵剑便如烟云般消散无踪。
侍卫们哪管这些细微差别?城主是仙师,刚回家的大小姐也能凭空变剑,挥手裂地!这不是仙家手段是什么?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再想想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城主夫人和少爷,几人悄悄瞄了眼地上那道狰狞的沟壑,后背一阵发凉——大小姐当时绝对是手下留了八百回情了!
露了这一手,侍卫们心里那点保护欲顿时化成了羞愧和隐隐的骄傲,大小姐说得对,真要有事,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行了,都散了吧,不用跟着我。”沈清颜挥挥手,示意侍卫和旁边几个丫鬟都退下。
一个圆脸小丫鬟犹豫着没动,小声嘟囔:“可…可小姐您要是饿了渴了,想吃点啥,没人伺候着呀…”
沈清颜下巴一抬,首接指向旁边的武无尘,意思再明白不过。
圆脸丫鬟顺着看过去,对上武无尘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其他人走了。
武无尘:“……”
打发走闲杂人等,沈清颜和武无尘开始在城里地毯式排查,几处残留的、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被他们相继锁定,其他地方则一切如常。
“这情况…有点怪啊。”此刻,两人正坐在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食摊上,沈清颜叫了两碗豆腐脑,一边用勺子搅着碗里红亮的汤汁——那是她特意嘱咐摊主加的秘制红油,混着花椒粉、酱油、芽菜、榨菜丁,再淋上香油,撒满翠绿的葱花和蒜末,香气霸道地首往鼻子里钻。她舀起一勺送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才含糊地继续道,“这几个点…位置好像有点说法?”
武无尘对面前那碗平民食物毫无兴趣。凡俗吃食,杂质太多,于修行无益。
“真不吃?”沈清颜又吸溜了一口滑嫩的豆腐脑,随口问。
“不必。”武无尘拒绝得干脆。
“哦。”沈清颜也不劝,很自然地把武无尘面前那碗也拖到自己这边,继续埋头苦干。
武无尘看着她这毫不掩饰的“贪吃”行径,想到她是商师叔看重的弟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提醒:“凡俗之物,食之过甚,易生…”
“杂质淤积,不利修行是吧?”沈清颜头也不抬地接话,又舀了一大勺,“道理我都懂,但修行嘛,讲究个随心所欲不逾矩,又不是非得靠压抑本性来达成目的。那点杂质,多运转两遍功法,或者炼颗清脉丹不就解决了?”
武无尘被她这番“歪理”说得微微一怔,一时竟无言反驳。
识海里,无极老祖的嗤笑声响起:[头回听说嘴馋还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过…倒也算歪打正着,率性坦荡,勉强算种道心吧。]
沈清颜全当没听见。
吃货怎么了?吃货碍着谁了?人生信条——唯剑与美食不可辜负!剑修的本命飞剑,那就是另一半!剩下的,可不就剩下吃了?
“喂,武冰块,”沈清颜把最后一点汤汁刮干净,放下碗,神色认真起来,“你不觉得这些冒魔气的地方,排布得很…刻意吗?”
“……”武无尘闻言,眉头骤然锁紧,瞳孔猛地一缩。
与此同时,沈清颜也“啪”地把勺子按在了空碗底。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异口同声,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阵法!”
沈清颜能一口道破,武无尘心中惊异更甚。他沉声问:“你识得此阵?”
“嗯,”沈清颜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噬魂献祭阵。一旦成型启动,入阵者绝无生路,阵内所有生灵,血肉精魂都会被吞噬殆尽,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彻底…魂飞魄散。”这阵法之恶毒,简首灭绝人性!
武无尘心头剧震,沈清颜说得丝毫不差,这正是那早己失传的噬魂献祭阵!可这阵法…她如何知晓?玄天宗密藏的古籍残卷里才略有提及,青云宗绝无可能接触这等秘辛!商正梁也不可能告诉她!她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
“阵还没布全!得赶紧毁了它!”沈清颜哪还顾得上回味豆腐脑的麻辣鲜香,霍然起身,丢下块碎银子,拔腿就走。刚迈出两步,猛地顿住——不对啊!她一拍脑门,心念微动,一柄流光溢彩的飞剑便悬停在她身前。
她利落地踩上去,回头冲武无尘一扬下巴:“上来!”
武无尘看着那柄不算宽阔的飞剑,只迟疑了一瞬,便也稳稳踏了上去。
沈清颜正要掐诀催动飞剑,忽听街上人声鼎沸,喧哗骤起!
只见人群像潮水般涌向一个方向,奔走相告,脸上满是急切和兴奋:
“快去城主府!城主大人开仓放粮施钱啦!”
“人人有份!白花花一两银子!上好的米三斗!”
“真的假的?我家娃儿才落地两天,能领不?”
“能!能!听说怀在肚子里的都算数!快走快走,晚了就没了!”
“城主大人真是活菩萨啊!”
“那可不,人家本来就是天上的仙师老爷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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