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尚未完全驱散同福客栈的朦胧雾气,祝无双正将最后一笼热气腾腾腾的包子轻巧地摆放到桌上。白展堂口咬着油条,摇摆不定地走了过来:“师妹,你真的打算离开吗?”
无双轻轻抹去手上的面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是的,佟掌柜说过,外面的世界广阔无垠。我渴望亲自去探索一番。”
她没说的是,那晚看着郭芙蓉和吕秀才拌嘴时眼里的笃定,看着佟掌柜把客栈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干练,忽然明白,日子不该总围着谁的目光转。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带着小贝塞的糖葫芦,揣着佟掌柜给的盘缠,踏出了客栈的门槛。
邻镇的衙门正在招捕快,无双凭着一手好轻功和细心,竟被录取了。起初还有人嘀咕“姑娘家当捕快哪行”,首到她凭着绣帕上的一缕丝线,揪出了偷鸡摸狗的惯犯,众人便再不敢小瞧。
她租了一间带小院的屋子,院落虽不大,却别有一番风情。院里种满了从七侠镇带来的薄荷,每当夏日炎炎,那清新的薄荷香便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窗台上摆放着她亲手绣制的帕子,每一块帕子上都有精美的图案,或是花鸟,或是山水,都是她闲暇时细心创作的成果。她喜欢在清晨时分,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捧一杯热茶,享受着宁静的时光。偶尔,她还会练练武功,以保持身体的灵活与强健。而当有案件需要调查时,她便忙碌起来,西处奔波,查访线索,虽然辛苦,但每当解决一桩案件,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成就感,日子过得踏实而充实。
衙门里的老捕快李三,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他的左手断了半截小指——这是他年轻时抓捕盗贼时留下的伤痕。尽管他话语不多,但对无双却格外照顾。每当无双忙于案件,无暇整理杂乱的卷宗时,李三总是默默地帮她整理得井井有条。在她追捕嫌犯,跑得鞋都磨破了的时候,李三总会及时递上一双新纳的布鞋,那鞋底结实,针脚细密,一看就是出自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无双对此感激不尽,两人之间虽不言谢,却有着深厚的默契与友谊。
有回,他们一起调查一桩失窃案,两人蹲在青石板路上,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脚印。李三指着一个浅浅的痕迹说:“这鞋底子有补丁,方向是往西边去的。”无双凑近了看,忽然笑起来:“李大哥,你看这补丁的针脚,是个左撇子缝的。”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俏皮,仿佛在享受这解谜的乐趣。李三抬头,撞见她眼里的光芒,愣了愣,也跟着笑了。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对正义的执着和对真相的追求。
冬天下雪时,无双会在院里扫雪,那洁白的雪花覆盖了整个小院,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纯净。李三扛着一捆柴火走进院子,他的脚步沉稳,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无双的心上。“我娘腌了腊肉,给你割了块。”他把腊肉往石桌上一放,那腊肉色泽红润,散发着的香气。他的目光转向窗台,发现那些薄荷被冻得僵硬,便提议:“这草不经冻,我给你移到屋里去。”无双感激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李三的关心总是那么细微而周到。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他们共同度过了许多日日夜夜,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无双看着他笨拙地搬花盆,忽然想起以前总想着“谁能给我个家”,如今才懂,家不是等来的,是自己一砖一瓦搭起来的。
开春时,李三在衙门后的桃花树下等她,手里捏着支刚开的桃花。“无双,”他脸涨得通红,“我嘴笨,不会说啥好听的。但我知道你是好姑娘,往后……我想跟你一起扫雪,一起看脚印,成不?”
无双接过桃花,指尖碰到他粗糙的手,心里像揣了颗刚出锅的糖包,甜丝丝的。她想起当年追在白展堂身后喊“师兄”,想起对着吕秀才脸红心跳,那些日子像褪色的旧帕子,软乎乎的,却再暖不了现在的心。
“李大哥,”她仰头笑,眼里的光比桃花还亮,“我院里的薄荷该浇水了,你帮我看看?”
李三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咧开嘴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哎!好!”
后来邻镇的人常看见,祝捕快身边总跟着个断指的李捕快。两人一起在晨光里查案,在暮色里扛着柴回家,在小院里分食一块腊肉。无双的绣帕不再绣些风花雪月,而是绣上了捕快的腰牌纹样,针脚利落,透着股精气神。
她偶尔会给七侠镇寄信,说这边的青石板路很好走,说自己种的薄荷发了新芽,说遇到个实在人。信的末尾,总带着句“勿念,一切安好”。
风拂过小院的薄荷,带来清清凉凉的香。无双知道,这一世,她不再是谁的师妹、谁的附庸,她是祝无双,走在自己选的路上,脚印扎实,心里亮堂,身边还有个愿意陪她慢慢走的人。这日子,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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