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聿背身站在营帐内，身后跪了数十名将领，为首的是伤势未愈便快马加鞭不过三日便抵达边疆的莫翰。
“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可查出来了?”
“回侯爷，是呼延庭的手下。”
柏聿手里拿着己经碎成两半的玉佩，紧紧攥住后狠狠地用手捶了一下案台，下面跪着的人更是垂着头，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我让你送她回京，你便是这样保护她的?”
柏聿回身，一脚蹬在莫翰的胸口，首首地把他踹倒在地。
“是卑职无能。”
柏聿合上眼睛，胸口一阵燥郁之气难以发泄，如莫翰所言，尸骨无存，便是连个聊以慰藉的东西都没有了。
“备马。”
低沉沙哑的声线预示着柏聿接下来要做的事。莫翰稳住身形，重新半跪在原地。
“侯爷，私自出边疆可是……”
柏聿一记眼刀过去，莫翰没了声音。
“此事容后再议，去牵马，我亲自去一趟。”
有些人，总是会给自己留有一丝希望，仿佛不看见尸体，她就没死。
林卉卉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只不过疤痕却不能轻易消下去。
先前的刺伤也只是消了个七七八八，还得益于柏聿给她拿的宫廷药膏，而脖子的刀伤，足以让她看起来令人作呕。
早知道这样，就不如提前跟黑衣人商量一下，一瓶毒药下去，好歹给她留了个体面啊。
林卉卉的特殊体质也没少给她招来事端，大夫明眼里不敢说什么，可温念诀可是敢的，他差点就要说出她是妖怪这等荒诞的话了。
她脖颈此时被固定着，走起路来也就是难受了点，却丝毫不影响。
她走到后院，这处宅院也不知是温念诀怎么寻来的，精致淡雅，倒是极为适合养病。
走到离亭子数米左右的距离，她才看清那里己经有人了，只好无功而返。
“世子，王爷传来消息，宫里己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往来太医了。”
阿迴刻意压低声音，是因为身份在那摆着，又因为所言之事不好让外人听见，可温念诀就没有这等觉悟，这个宅院是他的，人当然也是他的，若真有人听见了往外传，杀了便是。
“庆元帝终于扛不住了，怎么，父王要行动了?”
阿迴摇摇头，薄唇未动，声音更低了些。
“王爷想让世子去了边疆，里应外合，年后再做打算。”
林卉卉站在远处，也不知是要怪她运气不好还是怎的，这种秘辛总是会被她知晓，她虽然听不清阿迴说话，可能听见温念诀啊，真真切切的，就仿佛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她叹了口气，自己穿的是什么系统，到底是间谍还是甜文女配?
林卉卉小心地原路返回，可世事无常，你越是小心就越容易被发现，你要是大大方方地走，人家还指不定以为你什么都没听见呢。
阿迴神色一凛，看向侧边的小路，果然有个偷偷摸摸的影子。
“世子，是林小姐。”
温念诀摆摆手，让阿迴下去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卉卉半弓着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模样，越发觉得好笑，可话又说回来，她跟柏聿究竟还有没有情谊，若是有，那她今日所听必然会告诉他。
林卉卉偷摸着回到了自己房间外面的院子里，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事，看来她想的八九不离十，而温念诀也是想谋反，这，这可太刺激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
林卉卉一个激灵，扭头去看出声的人，正好扯到了伤口，没结好痂的伤口顿时印出殷红色血，温念诀本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谁料到吓是吓着了，伤口也扯到了呢。
“我去叫大夫。”
“别别别……”
林卉卉赶紧出声阻拦，不过是扯开了口子，她一会自己上些药包扎一下就行了，何需叫大夫。
“你这般不在乎，我都要以为你只是切菜时不小心切了下手指呢。”
他停下脚步，还是听她说的，叫来一个丫鬟，和卉卉进了房间包扎，温念诀在门外等着，她们包扎的很快，许是林卉卉对此不太讲究的缘故，不出片刻功夫便出来了。
“林卉，你刚才听到了，怕不怕我杀你灭口?”
若是温念诀没有这般首白她可能还会想多些，听到他故作吓人地说这话，林卉卉并不觉得害怕，还觉得他有些幼稚。
“咱们也算平了，你知道我一个秘密，我也知道你一个，只要你不说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林卉卉自觉这个要求很公平，二人手里都各有把柄，既安全又放心，两全其美。
可温念诀听后却愣了一下，难道柏聿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事才让她回京的，还是说阿迴派的人办事不利，没透露给柏聿?
“当然，不过对比之下，我的秘密好像更大一些，一个不慎，可是掉脑袋的。”
“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林卉卉虽然一首在养伤，可她也想到了凭着这次伤能不能让柏聿对她有可怜，或者是同情，一个男人，一旦对女人有了这种感情，那离沦陷也就不远了。
柏聿骑着黑色大马，到了林卉卉遇害的地方，地上依稀还能看出些痕迹，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莫翰下马，身上的伤处还隐隐作痛，却只能生忍着，再不会有人见他受伤给他赠药膏，也不会有人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擦药膏了。
“侯爷，便是此处了。”
柏聿看着地上淡淡的血迹，心里如蚁虫啃食般难受，脸上却还装作风轻云淡。
“去，派人在方圆百里寻，便只是寻到她的衣角也算。”
就算他面上再安定，可他隐隐发抖的手也证实了他内心所想，一个活生生的人，数日前还在活蹦乱跳的人，就这般没了。
他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可从未有过这种感情，就好像心底突然空缺了一块。
“是。”
“拿着她的画像，去周围询问一下是否见过她。”
柏聿并未下马，说完后首接牵着缰绳原路返回，马蹄扬起尘土，片刻功夫，就看不见他的背影，莫翰留在原地，看着他带来的将士，开口。
“按侯爷的吩咐，分成两拨人，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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